所以即使到了如今,姜葛已经确定陈姑在隐瞒,她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的念头。
一条羊肠小道曲折在幽静的树木中,
姜葛沿着矮墙漫无目的的走着。
寺庙后方是一大片幽静院落,这里人迹罕至,与前殿的香火缭绕相比,多出了几分萧索孤寂之感。
“姜四姑娘?”
姜葛侧头,见那院门前一高挑男子向她这边望过来。
“飞霜大哥?”她走上前打了个招呼,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们。
“公子在这里?”
飞霜冲她笑了笑,“是,公子在里面上香,这边是祁氏专门的地方,姑娘来此是为何事?”
姜葛回答道,“今日我娘生辰,所以来为我阿娘点盏灯,此时正在闲逛。”
飞霜善意提醒道,“后方都是为个个世家单独开辟的院落,姑娘小心不要走错了地方。”
姜葛点点头,“多谢提醒,那我就不叨扰你们了。”说罢准备离开。
这时院内传来嘈杂的声响,然后就是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侍从冲着飞霜道,“公子晕过去了,快找大夫。”
姜葛一愣,他旧疾又发了吗。
飞霜赶忙找了侍从下山去唤顾大夫,然后便提步往里面赶。
姜葛忙跟上他的脚步,“我也去看看,顾大夫上次回去教了我按摩穴位的方法,说是若旧疾复发的时候可以缓解。”
飞霜一边走一边道谢,“那就劳烦姑娘了,姑娘和我来吧。”
飞霜将她领到一佛堂外,佛堂的门是开着的,还未进门就见一身白衣的男人闭着眼睛倚在案边,佛堂里面并没有椅子,侍从也只能让他坐在蒲团上就这样靠着。
但即使是这样略显狼狈的姿势,他做起来都如清隽谪仙,衣摆铺在地上形成的褶皱好似一副绝等的工笔画作。
顾不上欣赏,姜葛赶忙上前问一旁的侍从,“吃药了吗。”
“已经吃过了。”那侍从回道。
姜葛点头,跪在祁衍旁边的蒲团上,将他手上的袖子挽起,找准穴位按了起来。
这个方法是顾继在那日祁衍发病之后私下教她的,说是若症状不严重可以试试用这种方法,不行的话就只能针灸。
姜葛也只能碰碰运气,针灸她是不准备做的,一个是因为没有针,而且就算有针她也不敢,她知道自己学医的天赋有限,即使步骤都记住了但一次都没有实践过的情况下让她去针灸,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做对。如果这个方法没用,那就只有等顾大夫赶过来了。
然而今日似乎运气不错,在姜葛将他手臂和手掌上的几处穴位都要按出青紫的时候,祁衍幽幽的醒了过来。
“公子醒了!”
祁衍看到飞霜此时面露欣喜,冲着自己旁边道,“今日多亏了姜姑娘。”
他一愣,这才发觉自己手臂正被人紧紧握着。
纤细的手指像是能扣住皮肉的法器,带着薄茧的指腹没有隔着任何衣物,直接触在手臂的肌肤上。
像是并没有注意到一般,他偏头看向姜葛。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姜葛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维持着给他按摩穴位的姿势,她将手放开,把他挽起的袖子也顺手放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心道,“公子可有不适?”
祁衍低低颔首,声音还带着几分虚弱,“我已无碍,多谢四娘。”
说罢他转头吩咐飞霜道,“你让顾大夫不要来了,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就回去。”
飞霜领命称是,带着屋内的侍从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祁衍虚虚的靠在木案旁,面上仍显得没什么血色。
姜葛半跪半坐在一旁的蒲团上,轻声开口,“公子的病…发作的很频繁吗?”
祁衍笑了笑,他坐直身体,雪白的衣料顺着雪松一般的肩脊垂下,“并不是,发作的频率也与外界的环境有关,只是恰巧近来的两次都被四娘撞上了。”
他语气轻松,看上去并不为自己的顽疾而忧虑。
姜葛觉得他这样的病人也并不让医生有多么放心,还是劝道,“公子近来太过疲累,还是要适当休息,若公子不注意身体,哪来的本钱去实现公子的远志呢?”
祁衍有瞬息的出神,眼中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四娘为何这么说,我并未入仕,哪来的远志可言。”
姜葛扯了一抹微笑,并没有讲出什么道理来,头稍微歪了一下道,“感觉?”
“不论公子心中如何去想,总是要有精力去做才行,我如今也算是半只脚踏入医门,自然是见不得病人不爱惜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