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玹宇表情不怎么好,显然是对他的猜测感到不满,
“没有提要求,你多想了。”
戚元不信道,“那他为什么会救你,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人!李通全家可是他亲手当着叛军的面一刀刀剐的!就连崔大人都称他将来不可小觑,对他另眼相看,你说他会有那么好心去救你不曾?”
戚玹宇并未被他的话震到,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独诸其人性情如何,他在前几天早已见识过,
“我知道你是觉得人家又贪图你那点钱财,但我与他乃是友人,他对戚家家产并未兴趣,你还是不要疑神疑鬼了。”
说着又将人购买宝石却不愿让自己插手之事说了一遍。
戚元眉头拧的更紧,他看向身旁管事,想在对方眼中确认自己的疑惑。
这管事是戚元心腹,此时也是神情凝重,他捋着胡须朝着地面点了点头,似是觉得戚玹宇说话有几分可信之处。
戚元将手置于案几之上,对着戚玹宇问道,“那他为何要与你交友?”
戚玹宇面无表情的偏过头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放肆!”
“你!”
见戚元又是一拍桌子,那紫砂茶具碰的砰砰作响,管事急忙伸手上前阻止,他转头语重心长的冲着戚玹宇道,“少爷,非是我危言耸听,但近些日子崔大人那边恐有大事发生,关系到戚府生计,若少爷不能将此事告知实情,戚府可能会遭难啊!”
他说的情真意切,一旁戚元也敛着神色沉默不言。
戚玹宇下颌动了动,心中并不是很相信,毕竟自己每日仍在如从前一般肆意挥霍,并没有感到任何危机要到来的预兆,况且就算真有危机,又与独诸何干?
他开口道,“并非我与他是朋友,而是我有一友人与他关系亲近,三公子看在那友人的面上才救了我。”
管事眼中一亮,与戚元对视了一眼,赶忙问道,“少爷这话可当真?”
一旁戚元又问,“你那朋友又是何人?”
戚玹宇如何也不会把姜葛说出来,只道,“这与你无关,她身份敏感,我亦答应三公子不透露其分毫。”
戚元这次却没有再生气,他收起袖子,将手背到身后,转过身,视线落在那紫砂壶上,眼底深沉似海。
“罢了,你走吧。”
戚玹宇正是与他多待一刻都嫌烦,巴不得早点离开,什么话都没说就耍袖走了出去。
空气一时陷入静谧之中。
半响,才听得戚元出声道,“你怎么想?”
那管事一脸沉重,深思之后开口,“少爷所说应是属实,不论如何,这位独三郎都救了少爷。”
“老爷若是想请他相助……”
戚元摇摇头道,“他虽是新晋的天子宠臣,但要比起祁氏和崔大人也不过是蚍蜉撼树,若是大司马能相助与我们,还能留有生机,而此人却并不能代表大司马。”
他吩咐管事道,“他如今应该仍在陶县,派人秘密找到人,将盈丰钱庄的信物交给他。”
“里面的银子一直走的私账,崔大人也不知,戚家能否度过此劫只能看天命,我只求他能保我儿平安。”
管事叹了一声,“老爷就这样把东西交了出去,若他不肯,亦或是出尔反尔怎么办?”
戚元手指摩挲着紫砂壶壁,声音也像是突然苍老了许多,“如今是我们有求于人,若他不愿,亦是别无他法,本就是无解之局,若不是前日我儿被他所救,也想不到这一层来,听天由命罢。”
……
月照当空,漱冰濯雪。
姜葛穿着一身夜行衣与燕璟玉及沈川几人人匍匐于山丘之上,身旁是一片寂静山林,夜风颤栗而过,呼啸声音渐起,隐约像是有山精野怪在耳旁幽幽哭泣。
身后松树冠盖繁茂,枝叶遮蔽了头顶的夜空阻隔了幽冷月色,在他们身上盖上黑色的影子。
不多时,便听得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响,在几人下方,一队兵士架着两辆通体漆黑的马车从林间穿行而出,行到近前渐渐放缓了速度,在不远处一军营大门前停了下来。
见状,姜葛与燕璟玉对视一眼,向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屏息而动,悄悄的跟了上去。
……
几人已在此已经等候了好几天,她们之前分开跟踪了不同的三个运送孩童的队伍,最后发现他们最后都被送至了这同一个地方。
“这是鹤泉太守练兵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