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人送上来一幅画,说画得极好,我便来瞧瞧,你想到哪里去了?”
看着哥哥的义正言辞,赵婧半信半疑:“当真?”
赵玙义冷下脸来,赵婧丝毫不怕,说:“哥,这副画不能留着,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有口难辩。”
“我知道。”赵玙义敷衍了一句。
赵婧还想说什么,但他哥态度冷淡,她只能走了出去。
妹妹走了,赵玙义看向书架,那幅画好好系着,他没有再打开。
****
“铿!”庾昭明手持长剑,向彭重刺去。彭重后退两步,挥剑格挡,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相持中,庾昭明忽然侧身,一脚向前踢去,在彭重闪避的瞬间,剑尖一闪,如秋水般寒凉的剑锋停在了彭重的肩头。
彭重侧头看了一眼肩上的长剑,笑道:“臣输了。”
庾昭明回剑入鞘,稍作平复,淡淡道:“下次请你至少拿出七成功力来应对我这一剑。”
彭重嘿嘿一笑:“殿下进步神速,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小黄门送上茶盏,庾昭明单手接过,垂眸间看到团圆躬身从外而进的身影,问:“你去了哪里?”
团圆笑得自然而妥帖,捧着一叠白苎细布手帕上前,说:“刚才宣平候府赵世子派人来找小人,小人去看了看。”
“什么事?”庾昭明擦着额上的汗水,问。
“世子说,有人给他送了一幅画,他想拿来给殿下瞧瞧。”
一幅画…对赵玙以这种声色犬马的人来说,赏画这种事几乎违背本性,可如今他却拿着这个当由头,显然是觉得上次的邀约不成功,故而做了调整。
这样的用心未免太过刻意,但庾昭明并没有多少厌烦,虢崢去了边关,他需要有个人来保持与勋贵子弟间的联系。
他扔掉手中的帕子,“让他过两日带着画来罢。”
“是。”团圆应声,退到了一边。
庾昭明活动活动肩颈,再度抽出长剑,向彭重大声喝道:“再来!”
铿的一声,两个身影又缠斗到了一起。
****
两天后,在小黄门的带领下,赵玙义来到了东宫。他手里拿着一个画轴。平安出来接了他,说:“世子稍等,殿下此刻正和人谈事,稍后过来。”
赵玙义很客气,笑着说了一声有劳公公,悄悄往团圆手里塞了个荷包,才笑着坐了下来。
宫人送上茶水,因团圆还要去殿下身边侍候,说了两句话,便先行离开了,留下赵玙义一人坐在堂上,静静等待。
殿堂巍峨,赵玙义很快感受到一种无声的肃穆与安静。这安静太过漫长,甚至有一种压迫感。这是赵玙义第一次入东宫,,画轴就放在手边。茶水渐渐冷了,赵玙义没叫换茶,而是就着这温冷的茶水慢慢品尝,只是偶尔在端起茶盏时不着痕迹的看一眼画轴。
他想了两日,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
要向上建立一段亲密的联系不是一件易事,可还好人都有七情六欲,而他虽不擅行军打仗,却在声色娱情里练出了一身好本事。
宫人上来换过一盏茶水,而这盏新茶也渐渐慢慢彻底冷了。赵玙义终于忍不住想要活动活动,他起身走到门前,向外看去,黄宫墙,白玉庭,横平竖直,严丝合缝,没有一丝错乱。
这是属于王室的威严,方方面面,体现在任何细枝末节。
严密会带来一种疏离,而这样的疏离会让人产生怀疑,怀疑自己所设想的是否太过轻易,是否真的能够撼动这种严密。
他忍不住转身向桌案上的那卷画轴看去。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唱礼声,赵玙义转身,在那个身着月白长袍的身影走近时,恭敬行了一礼:“臣赵玙义,见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