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那条确实可以临时更改尺寸,但那金丝底纹的调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徐晴桉脚步一停。
她确实忽略了那金丝手工勾勒不仅制作周期长,事后调整的难度更大,所以这种定制一般都不接受更改,但如果仅凭尺寸就可以证明那裙子是他提早为她准备的,似乎又显得有些单薄无力。
她身形高挑,腰部偏细,但凡修身点的衣服多半都需要进行定制,不然裴离也不能在人家透出一点消息时就轻易上了勾,可即便是她的尺码并非大众,也不否认在芸芸众生间真的存在碰巧的可能,再说如果真如他所言,那他到底是出于哪种居心会给一个死对头定制晚礼服?
是打算摆在家里当拳击沙袋,还是画上小人诅咒她事事不顺心?
比起后者听起来的无稽之谈,她更愿意相信小概率事件的存在。
徐晴桉抓起面前的被子,二话不说就直接朝秦淮序头上扔去。
室内又响起一阵激烈的乒乓声,站在门外的男人面色一沉一时也不清楚到底该不该敲门,他跃跃欲试探出手臂,屋内的声响却戛然而止。
那还头顶顶着床羽绒被的秦淮序连带着身上的被子一把将人揽在怀中,怒气冲天的徐晴桉哪肯乖乖作罢,寻着个缝隙就将双手重新攥到他衣领前。
秦淮序顺势将身子向前一倾,大掌再一包揽,连人带被就牢牢圈在他胸前。
“轻一点,要是这件也抓坏了,一会儿可就真没有衣服可以换了。”
他软下来的声音极其柔和,眼中点点波光像裹着蜜糖般坠得她往下沉溺。
不可抑止地沉溺。
徐晴桉眉眼微动两下,却见他又低下头,然后将额头轻点在她额前,低喃道:“我错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算好吗?”
额间的温热,伴随着他的那声带有宠溺性的低哄,还是将她嘴边的拒绝话语尽数咽下,彻底揉碎于那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中。
同车上的激烈侵占不同,唇瓣的小心翼翼触碰,带着更多的试探、亏欠与抱歉。
当然这种想法全是她此刻空白的大脑以及紊乱的心跳所脑补出来的一切美化,但就让她那么清醒地想要沉沦下去。
沉沦?
这个词一但在脑海中闪过,霹雳吧啦如爆竹般的轰鸣就彻底将层防御线崩断的清响遮掩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特殊的占有。
那份占有在她滚烫的血液中翻江倒海,顺着错综的经脉促使着她的双手扣紧他的后脑勺,然后在理智恢复前加重了吻的力道,也延长了吻的时间……
当一切都归于宁静时,门外的男人还是心灰意冷收回了手,即便他没有听到那声嘤咛,但他也明白那片宁静究竟意味着什么。
难道他真的要认输了吗?
“艾瑞克,你怎么在这?啊~你是找徐姐吧,徐姐现在应该还在换衣服吧。”
裴离边说边走上前,正想敲门却被艾瑞克拦住:“她不在这,我们先下去吧。”
“不在?可刚刚蒋鹿勋还告诉我她和秦总就在楼上啊……”
裴离还一脸惊诧碎碎念叨着,但见艾瑞克已经转过身准备往楼下走时,还是收起了疑惑追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俩人一晚上到底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彻底拉回思绪的徐晴桉迅速弹开。
秦淮序眼睁睁看着两人之间拉开的间隙越来越大时,一脸无辜抹了下格外鲜红的嘴唇:“抱歉,我只是想让彼此冷静一下,没想要……”
他这一道歉不要紧,徐晴桉的双颊顿时浮上两片火烧云。
是是是,都是他一时情急才误用吻堵住她的怒火,也是她兽性大发加深了力道,害得单纯的小白兔这么无辜!
徐晴桉内心翻尽了白眼,但那股迟来的恼羞感还是让她将人又一次踹出了门。
“出去当你的盛世小白莲去吧!”
秦淮序在门口理了理衣襟,蒋鹿勋的消息随即也传了过来。
【秦总,你可悠着点吧,别玩脱了。要是让徐小姐知道你一环接着一环的算计她,日后保不齐有你的苦日子过。要我说你就老老实实告诉她实情,不管是她身上的那套还是屋内摆着的那套都是仅为她一人准备的。】
秦淮序快速回道:【我说了,只是她没信而已。】
【你确定你表达的方式能让人信服吗?】楼下的蒋鹿勋很是怀疑他的坦白方式,只能叹了口气,飞速补充道:【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楼下那位可是纯情守护小奶狗,你要是再磨叽下去,小心被偷家吧。】
秦淮序唇角一扯,幽幽收起了手机,然后倚在栏杆处将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管他奶狗也好,狼狗也罢,他的视野中只有一朵玫瑰。
房门再开,换上新裙子的徐晴桉将秀发尽数挽起,露出白皙又纤长的脖颈,她脖间的那串红宝石项链与腰部的玫瑰褶皱遥相呼应,将本就出挑的五官衬得愈发精致。
她缓步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别以为这事就此就算了,回家咱们细细算账。”
秦淮序一笑,握紧她礼貌性挽在他腕间的手,然后将早就藏在口袋的手链直接扣在她腕间:“求之不得。”
徐晴桉有些诧异望着自己腕间那串由红宝石雕刻的玫瑰手链,只觉有些眼熟,但到底在哪见过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保留一丝警惕问道:“你又打算搞什么鬼?”
秦淮序揽过她肩,只悠悠吐出四个字。
“娇养玫瑰。”
或许,他永远都无法阻拦玫瑰的光华夺目。
但他可以一心娇养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