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孙儿和明熙县主大喜的日子,既然康姑娘是祖母的外孙女,来参加孙儿的喜宴理所应当,只是她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孙儿说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表情,祖母可知,这会让我家娘子误会。”沧白藏看向老夫人,用词毫不客气。
“沧白藏,你说话注意些,阿音是我沧家的姑娘,你万不得伤她名声。何况她只是和你关系要好,见你娶妻为你高兴而已,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再者,你如此护着她,不顾丝毫颜面,是否因为县主?堂堂县主怎能如此善妒,身为妻子已犯七出之罪,不孝善妒,果然草野出身,难登大雅之堂!”这老夫人果然是气极了,什么话都敢说。
李熙抬眸,红绸飘荡,如此大的场合,这沧家老夫人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怪曾有人告诉她,沧家渐近腐朽没落,若非有沧白藏姐弟,恐怕如此哪里还撑得起这世大家族的颜面。
这老夫人诘难别人,李熙不管,可是如果当众下李熙的面子……
呵呵,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眼看着身边的刘康陈识等人已然按耐不住,李熙轻飘飘递给他们一个眼神。
随即她看向那老夫人,理了理袖子,对她说道:“老夫人倒很讲礼仪,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讽刺新婚孙媳,别说这还是成礼之时,哪怕是过门了,我李熙也并非仅是你沧家的孙媳,我李熙乃陛下亲封的明熙县主。”
她目光锐利直射老夫人,猛烈的杀气逼她而去。老夫人被吓得倒退一步。
“老夫人……”丫鬟担忧地扶住她。
可老夫人仍不认为这丫头有什么本事,她稳住步伐后立马更加生气,区区黄毛丫头竟然也敢威胁她了?若她不罚,这沧家还有谁会服她?
老夫人眼神一利,隐下那几分愤恨:“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县主嫁入了我沧家就是我沧家的人。难道是老婆子真的老了,县主看不起老婆子了,县主,天大地大孝义最大,您不会是那种不忠不孝之人吧?”哪怕老夫人刻意忍下那几分嘲讽,可她眼神却很难隐藏。
这老夫人必然是被这沧府捧得太高了,所以此刻才仍旧以为自己能有底气在这里讽刺李熙。
李熙并非逆来顺受之人,她闻言勾了勾唇反而笑开:“本县主与老夫人的想法不同,天地君亲师,本县主认为天大地大君亦大,至于孝义,自然重要,可并没有圣上重要。既然圣上亲封我为县主,县主一职,等同天恩,陛下赐婚,等同天赐,沧老夫人如此轻慢本县主,老夫人是不满意这门亲事还是……藐视陛下的旨意?”
沧老夫人拐杖一颤,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熙:“你休要胡说,臣妇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这样想过!”
李熙装似思考,随即便故作恍然大悟,她弯眉一笑:“哦?那本县主明白了。既然不是不满意婚事,那一定是不满意我这个县主了,您肯定觉得陛下封我这草民做县主封错了对不对?”
老夫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老朽没这个意思!”
“说来,本县主曾听闻沧老夫人厉害非常,连陛下都得给三分薄面,既然夫人如此排斥不如脱簪进宫,让陛下收回旨意,毕竟我一乡野草民,若非陛下抬爱又怎么能飞上枝头变身县主呢?”李熙咄咄逼人,丝毫不给她解释的余地。
老夫人脸色一变,吓得直手抖,脱簪进宫,那是要威逼陛下啊!她怎么敢……
这话怎么能说?
老夫人这会儿彻底怕了。
她看李熙的眼神就如看冤鬼一样,好野蛮的丫头,好伶俐的一张嘴,一说话就给人扣下这么大顶帽子,不是违抗圣旨就是藐视圣意,或是逼宫……哪一个不是杀头的大罪?
“老朽、老朽……”老夫人抖了抖唇竟一句话说不出来。
偏偏若那位听见,还不会和这不懂规矩的乡野草民丫头计较。
好厉害的丫头!
老夫人虽然自负,可是却不单纯,真正单纯的人在沧家是活不到现在的。
“老朽什么?您别急,慢慢说,哦?我懂了,您是不是想说,您既不想违抗圣旨也不是藐视圣恩?”李熙勾唇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她正欲点头,却听她道:“您啊,是倚老卖老。”
老夫人气得发抖,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这姑娘从不会委屈自己。沧白藏含笑看着她。
老夫人此刻半点儿不敢说话,她恨恨看向沧白藏,都怪这不肖子孙,居然娶了这么个牛鬼蛇神来气她,是嫌她日子过得太顺还是嫌沧家太闲!
她不敢骂李熙,怕她当堂又说出些什么逆天的话来,便将矛头对准沧白藏:“沧白藏,你个不肖子孙,难道你就这样放任她曲解、辱骂你的祖母?苍天无眼,欺负我这独自带大儿子的老寡妇啊!呜呜呜……”
见硬的不行,老夫人立马变了态度,可谓是变脸一样。
“哭哭哭,跟哭丧似的,这就是世家大族吗?还没有咱们要脸。”刘康呸了一声。
“县主,若是世家大族都这副模样,不如回咱们吕县,他们不就是欺负咱们在明康没人吗?她哭,哭要有用,咱们也哭,还哭得比她大声!”孙来叉起腰,不屑道。
这话惹得哄堂大笑。
老夫人看着满座宾客面带笑意的脸,只觉得他们都在嘲讽她,她的脸一下子就僵硬了,哭也不是笑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