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你先出去吧。”慕城说,语气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因为时妍忽然抱着慕城的手咬了起来,她轻咬着他的指尖,隔着一层皮手套只有轻微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承认。”她训斥道。
好大一口锅。
希恩看在眼里,却觉得呃……好像挺可爱。
好像一只刚捡回来的流浪猫在认主,因为不熟悉也不太服管。
希恩出去了,慕城抽回了手。
“不可以这样。”他仍旧平静如常,坐姿端正,表情严肃,面容完美禁欲。
时妍感到手足无措,她的眼角带着干涸的泪痕,她沉默了,她发着呆,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慕城问。
“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时妍眼中流露出厌倦,恹恹的。
慕城于是说了一句希恩听了大概会大骂老土的话,“不用想念,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时妍大概也觉得老土,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不是。”她说道:“你别想骗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觉得没有什么?”慕城耐心地问。
时妍扫视了一圈,“电视也没有,窗边没有风铃,没有花,我的塔塔也不在,也没有咸鱼,无聊死了,一点人味都没有。”
时妍下意识地描述出她印象中自己在70年前生活的房间。
慕城自然不会发现,毕竟他也没见过她的房间。
她从床上坐起来,脚放在地上站起,可没走两步,头突然剧烈地痛了起来,她整个人就向前倒了过去。
一双有力稳健充满力量的手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往后一带,紧接着时妍就跌入慕城怀中,坐到了他的腿上,他衣服上淡淡的冷冽香气一并窜入她的鼻尖。
时妍捂着头,瞳孔地震了起来,自己怎么这么脆弱了?好奇怪。
“怎么了?”慕城轻声问。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以为自己眼睛瞎了,首领居然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好像在哄人。
“头痛。”时妍摁住太阳穴,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着。
是清除记忆的副作用,希恩的技术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慕城脸色很难看,早知道还不如他亲自来算了。
“没事。”慕城搂住她,手摸向时妍的太阳穴给她揉着,用能力给她减轻疼痛。
他的能力多种多样,且无师自通,治愈的能力,减轻疼痛的能力,都可以。
“神”本就无所不能,即使现在还不是完全的形态。
时妍在慕城怀里缓了一会,鼻尖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那股头痛渐渐减轻,一瞬间她又觉得自己生龙活虎了,也才意识到他们俩靠得好近,她浑身好像被针扎似的不适应了起来,立刻想从他的腿上下来。
但是慕城的手臂很牢固,时妍挣扎了一会就放弃了,她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啊,她好脆弱,不对劲。
“好点了吗?还有哪里痛?”男人的声音近在耳旁,明明是不近人情的感觉,听上又充满磁性。
“没有了。”时妍不舒服地扭了扭腰身,但她一动,就能感觉到身旁的人身体明显一僵,像块钢铁一样,更坚硬了。
其实她的胸口好痛,不知道为什么,那里伤得最重,但是她不敢说,忍忍算了,伤口本来就是疼的。
对慕城这个人,她本能地提防,不敢全然坦白亲近。
“那再说说看,塔塔是什么?”慕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仿佛近在咫尺,他的手正有力地环着时妍的腰,温度隔着衣料传来,谁也无法忽视这种接触,强烈的气息铺天盖地。
时妍浑身不自在,她不理解,非要这样才能说话吗?难道他听力不好?
“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时妍费劲地说着,又觉得自己语气扭扭捏捏,太矫情。
慕城就跟没听到似的,仍旧默不作声地抱着她,但也没有再亲密的举动。
装聋作哑!
时妍泄了气,生硬道:“是我的一只玩具熊。”
慕城疑惑地看了时妍一眼,瞟了她胸前一眼。
还是有点曲线的,年龄不假。
“玩具熊?”
谁成年了还要这种东西?而且这个玩具熊居然还有名字?
塔塔?
慕城对这种毛茸茸且没有生命的东西没有任何喜爱,这种东西应该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那咸鱼又是?”慕城努力做到心平气和,但手背已经青筋暴起,似乎说出这样的词汇对他来说已经十分违和。
时妍比划着大小,“就是一条像咸鱼的布偶,不是很逼真的那种,很逼真的我也不喜欢,太吓人了。”
慕城捏了捏眉心,“那玩具熊是什么样的?”
“呃,它的毛是五颜六色的,头上有个蝴蝶结,软软的,摸着很舒服,有这么大。”时妍又比划了一下。
“再形象一点。”慕城皱眉。
“已经很形象了啊,就……”时妍又多说了几十个字,蓦地抬头,撞入慕城的眼神里,他的眉眼很英气,也给人一种很专注的感觉。
时妍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重重地敲了一下。
慕城掏出一块平板,让时妍在屏幕上画出来。
时妍的画技非常抽象,她在慕城的挑剔下画了很久。
“好吧,你的塔塔和咸鱼会回来的。”慕城收起平板:“那么你觉得这个房间应该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