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管家一震,忙忙应道,又问,“可要传一张刑床?”
所谓刑床,是正式受刑所用,为免受罚人在地上受罚有损颜面,可是刑床一传,便是通告全府了。
司空澹从桌案后起身绕出来,道:“不必了。”
胡管家一躬身,忙去着人通传郎君和拿戒尺了。
屋内,温同书已被那几句话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眼看着先生从他身旁走过,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先生衣袍一角,哭道:“先生,我知道错了,求您不要赶我走……”
司空澹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用力扯回衣裳,疏离地退开一步:“我不会赶你走,你与靖儿合得来,以后在西院玩便是,只是这前院,你就不要来了。”
“不要,先生,我来,求先生不要,我会写,先生让我写什么我都写……”温同书泪如雨下,打湿了整张脸庞,“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求先生了!”温同书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又频频磕头,额头砸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四五下,就把额头磕破了。
司空澹却不应,径自走到吃茶的桌案后,施施然坐下,沉默不语,任由小孩磕头求饶。
胡管家很快拿着戒尺来了,就是上回司空澹拿来教训小孩的那一柄,只是看这阵势,府君是不会自己动手了,那就只能由他来打,又没有刑床……
寻思一阵,胡管家把小孩从地上扶了起来,又单膝跪下,把小孩按在自己一条腿上,迅速解了他的腰带,露出准备受罚的屁股来。
温同书倒是不闹,只是一直哭,一直喊先生,声泪俱下,令人心颤。胡管家也不忍心,稍作停顿,问:“府君,可要……”
“打。”
只一个字,再没有多余的话,却完全摧毁了温同书微弱的希望,还没来得及反应,戒尺便“啪”一声下来了,兜风抽在臀尖上,一阵痛麻即刻传来,逼得小孩“啊”地哭叫起来。
胡管家到底是个仆役,不知道府君和郎君平日如何慢条斯理地教训温小公子,便只用责罚下人的手段,抓着戒尺胡乱拍了下去,一会打在臀尖,一会打在臀腿,“噼里啪啦”的,不过二十来下,温同书整个屁股就被打得通红,满布着凌乱的尺痕。
这样凌乱的打法另有一种难熬的疼痛,臀尖刚疼完,臀腿处的尖利就传了过来,温同书忽高忽低地呼痛,两条腿不断蹬着,屁股也忍不住扭来扭去,想要避开烙铁一般的戒尺:“先生救我!我知道错了!啊!!呜……好痛,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救我……”
戒尺如同夏日急雨,接连不断地落在小孩娇嫩的屁股上,热辣的疼痛一阵阵传来,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具体是哪里在痛,只觉整个屁股都烧起来一般。
司空澹端坐案后,端起茶碗吃了一口,眉眼间是越来越浓的烦闷。
“先生!”温同书涕泪横流,“我真的知错了!呜呜呜……咳咳……救……咳咳咳……”温同书边哭边说话,一不小心呛到自己,咳得满面通红,连话也说不出来。
司空澹紧紧攥着茶碗边缘,指甲发白。
戒尺着肉声仍然响个不停。
“胡伯!住手!”一声焦急的呼唤过后,司空靖跑进房内,只瞧了一眼,立刻到他爹跟前跪了,“爹,是我非拉着他玩,他才没做好文章的,都是我的错,您打我,打我好了!”
司空澹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听了手的胡管家:“怎么?现在司空府换人当家了?我说话也不管用了?”
胡管家听得冷汗直流,又立刻抬手高扬戒尺,“啪啪啪”地砸了下去,温同书吃痛,整张脸猛地皱起,半晌后才惨叫出声:“啊!!”
“师兄救我!痛!师兄救命呜呜呜……”
戒尺已打了六七十下,司空靖进来时就看见小孩那个屁股肿得跟厨房里刚蒸出来的大馒头一样,只是颜色鲜艳,深红透紫,以胡伯的手劲,再打下去肯定要出血。
“爹,同书他还小,他不懂事,您饶他一回,您说过的,他写字好看,文章也做得好,您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学生呀!”
这些话司空澹何尝不知道?可就是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学生,才一定要打!
“胡伯,还有多少?”
胡管家听到问话,马上停手,如实回答:“回府君,还有二十三下。”
司空靖听了,还以为他爹终于舍不得了,可没想到,他爹竟然只是冷冷道:“好,剩下的数目,重打。”
司空靖倒吸一口凉气,腿一软,瘫坐在脚后跟上,却不甘心,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抓着他爹的衣袖求情:“爹,不能这么打的,您最心疼他了,我打他的时候您还过来罚我,他身子弱,这么打会病的,爹!”
司空靖说话的当儿,胡管家的戒尺又落了好几下,每一下都蓄足了力气,狠狠抽在小孩**不堪的臀部上,没两下就抽破了油皮。温同书先是惨叫了几声,之后声音便渐渐弱下去,连挣扎都没力气了。
戒尺没有停,不断责上饱受摧残的两团肉,继抽破油皮之后,血渍也渗了出来。司空靖知道求情无用,只得转头去盯着温同书,只待打完便立刻把人背回去。可是那戒尺就跟抽在他心头似的,每一下都让他的心跟着震颤起来。眼看着温同书渐渐没动静了,胡伯的戒尺却“啪”地抽下,带起一串细细的血珠,快要疼晕了的温同书忽然仰起脑袋,发出了最后的痛呼:“呃啊——”
司空靖咬着嘴唇,眼眶都红了,却只能一下下数着戒尺的数目,数到最后两下,已是迫不及待站了起来,待得戒尺停下,还不等他爹发话,便立刻上前去抱起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