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知还最近很有些流年不利的意思。
许是几次在S市和临州之间夜间跋涉,许是临近年底工作繁忙,一个小感冒足足闹了近一个月。
连带着衍生出一系列不太严重但影响形象的鼻塞、咽痛、晕眩。
说不严重也是严重的。
说严重,又没有到需要请假停工的程度。
接到寻思电话时,他正挂完水去赶一个会议,脑子晕乎乎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
寻思在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下,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慎知还下意识否了,咳嗽了两声,又说:“没事,小感冒。”
说话间,车子进了地面停车场,引导人员挥着手示意他往还有空位的地方开。
慎知还走了下神,开错了方向,极目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车子。
冬日的阳光晒在车窗上,泛起一些不带温度的眩影。
终于找到空车位时,他听到电话那头寻思有些支吾的话:“我来看你……是不是不方便?”
语气低沉,满是犹豫。
距离会议开始已经只有几分钟了。
慎知还熄火锁车,心里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酸涩,拿着手机边走边说:“不用了,小感冒不要紧的,我忙完这阵子过来找你……”
他自顾自说话,对面一直没声息,这才发现手机连的车载蓝牙还没断开。
怪不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但会场已经近在眼前,会议保密级别较高,手机不能带进去。
慎知还断开蓝牙,一边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信封写名字,一边飞快地小声解释:“我先开个会,一会儿聊。”
寻思在那头静了下,轻轻“嗯”了一声。
他便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塞进信封,放进已经快装满的塑料筐里。
***
寻思挂了电话,整个人有点发愣。
她身后的钱敏敏嘟囔:“就跟你说了晚上再找他嘛——你看,人压根懒得搭理你。”
“他是太忙了……”寻思忍不住替慎知还解释。
但一听她说自己来临州了,就急急忙忙挂电话,也确实有点冷淡得过分。
“太不靠谱了,”小个子的向钟捷在一旁磕磕绊绊地背刚学到的“名人名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 ”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他哥打断:“我怎么就‘屠狗辈’了?别随便学点什么词就往你哥身上套……”
说到这俩兄弟,寻思更觉得头大:“你们上次不是来过了吗?”
“你不也是?”向钟毅张口就反驳。
寻思无语:“我是来探望男朋友的。”
“我……”向钟毅噎住。站一边的弟弟向钟捷接口:“我们是送小颖姐姐来这边找妈妈的。”
小颖眼眶红红的:“我妈妈和爸爸吵完架,就一个人来这边参加比赛……”她停顿了下,低沉下声音,“她要是拿了冠军,肯定要跟我爸爸离婚,不要我们了……”
钱敏敏也旁边补充:“我们可不是特地带他们来的——动车站遇上了,看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俩小孩手忙脚乱,怪可怜的。”
寻思的心软了。
小颖妈妈要参加的是越野赛,出发点就在瓮城的城门口。
几人便仍旧把住处定在了慎知还家隔壁的民宿。
经过小院门口时,寻思侧头多看了两眼,院门紧闭,果然没人在家。
比赛还没正式开始,城门口只有几个物资发放点。
他们带着小颖转了一圈,只打听到比赛在2天后举行。
跑全程的两天后5点半出发,半程的6点半。而小颖,连她妈妈到底跑那一组别都没搞清楚。
——她半夜睡得迷糊,被吵醒时只听到爸爸那句愤怒的“去了就别回来”和妈妈背着行李出门时用力的甩门声。
欧小露是几人中唯一当妈了的,也是唯一拥有离婚经验的。她搂着小颖肩膀安慰:“你放心,你妈妈比赛完肯定就回来找你了——她就是离婚,也不会不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