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这下你总该满意了。”
贺青冥却仍然维持着一个姿势,道:“别动。”
“好,我不动。”巫后竟很耐心起来,“只是,你还要这样等多久?”
“等到香炉里的香烧完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也该离开愁予峰了。
“青冥剑主真是心思缜密。”巫后道,“只是,你还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贺青冥脸上竟冒出来虚汗,气息也更弱了,道:“巫后……”
巫后忽地一把抓住横在自己咽喉的铁链,又疾速后退,带着贺青冥一块撞上香炉!
一道巨响,贺青冥脊背吃痛,周身乏力,巫后趁机挣脱铁链,反制住贺青冥,她头上似也冒汗,却笑道:“青冥剑主,没想到吧?”
贺青冥道:“你……给自己下毒。”
“若非如此,怎么能拿住你呢?”巫后吃了一颗解药,又要来喂他,“青冥剑主,你太厉害了,就算你病了,我也不敢不多防着你一手。”
贺青冥紧咬着牙,巫后道:“你干嘛不吃下去?这是解药。”
贺青冥却突地偏头,呕出一口血来!
这一下子,却把巫后也吓着了,她道:“青冥剑主?贺青冥!”
贺青冥并没有回答她,他病得太厉害了。
巫后这才发觉,贺青冥的的确确变成了一个病人。
他已不能再受寒,不能再中毒,不能再受伤了。
可他偏偏还在受伤。
巫后这下有点慌神了,她可不想还没成亲就死了新郎。寡妇当一次就够了,当第二次就不好玩了。
她要救下贺青冥的一条命,她不用他活太久,只要他活到为她所用的那一天。
监牢仍是黑漆漆的,只丝丝缕缕的月光透过墙壁缝隙顽强地钻了进来,叫人知道已该休息,而蛰伏的野兽却该惊醒了。
柳无咎嘴角忽地淌下一点血迹,但他笑了起来。
明黛见他流血,又见他笑,还以为贺青冥走后,他不说话也不动作,只一直在原地打坐,如今已走火入魔了。
柳无咎不甚在意地抹去血迹,好像流血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仇敌。他道:“我已冲破了被封堵的气海经脉,天魔女奈何不了我。”
唐轻舟闻言奇道:“听说这‘降魔丝’乃天魔女毕生得意之作,集七种麻痹经脉的花草制成,能降世间万物,就算是武林中最厉害的高手也很难破解,除非是用全身功力,运行七七四十九天方可脱困,柳兄这却不到一夜,你是怎么做到的?”
柳无咎道:“这也简单,我将封堵气海的降魔丝经由经脉导入肩井穴,再以内力集中一点突破。”
明黛、唐轻舟登时震惊了!
柳无咎这种做法,不就是自己打自己吗?!
柳无咎道:“我肩上有旧伤,经脉本来也不大通,降魔丝导入之后,以毒攻毒,反倒不再滞塞了,只是费了些功夫而已。”
明黛忍不住看他擦去的那点血迹,这看上去可不像是“费了些功夫”而已。
果真世盖有非常人,能做非常事,这样脱困的办法,只怕换了一个人,是绝对想不出来的。
柳无咎既已解了降魔丝,又来为明黛、唐轻舟等人解毒,此时,昏迷多时的晏云之、唐正终于醒转,唐正思及惨死的哥哥,一时红了眼眶,几度泣下。
众人见此情形,也不由多了几分黯然。
晏云之缓了缓神,与柳无咎道谢,又道:“想不到昔年你我互为仇雠,今日却一同囚于此处,只是这座监牢乃寒铁所制,如何出的去呢?”
明黛道:“既然出不去,若是有人进来就好了。”
唐轻舟道:“你倒想的美,这个时候,有谁会进来?”
忽听得一个幽幽的女声,好像是从云霄飘来:“柳郎。”
唐轻舟差点呛住了,他跟明黛二人已怼习惯了,方才也只不过顺口那么一说,怎知还真有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