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春一行四人启程去北夏国的日子,定在三天后。
准备行装的事自用不着她操心。摆在她面前急需攻克的难题,是容雁声那把碎雪软弓。
容雁声每日晨起处理过府中庶务后,就来花遮堂监督江流春练箭,一练便是一整天。
江流春自穿越过来后,每日勤于锻炼,又每天日从事做饭这等体力活,倒也不至于弱得拉不动弓。只是,拉得动弓是一回事,射得准靶心又是另一回事。
容雁声端了一盏清凉的土贡梅煎坐在树下,看着靶子附近满地的箭矢,默默叹了口气。
武林学霸容雁声实在是不明白,她择选的已然是最易上手的软弓,且以最简洁生动的方式把要领讲了数遍,江流春怎么还是连靶子的边都触不到。然而立在靶子前的武林学渣江流春,已然想站在房顶上高唱《白天不懂夜的黑》。
桂子在旁瞧着,终于忍不住凑上前来,轻声道:“少夫人,你还是放过我们姑娘吧。你与其教她箭法,还不如让她改耍大刀呢,好歹她还有挥舞菜刀的底子在。”
容雁声被桂子说得哭笑不得,无奈道:“你瞧你们姑娘的小身板儿,若近身打斗,她只怕连那姓佟的少年都打不过,躲起来放放冷箭,关键时候或许还能救命。”
佟步光也有些看不下去,提议道:“少夫人,要不然你给我们姑娘备个弹弓?这个好歹易学些。”
江流春哭丧着脸转过身来:“姐姐,我跟这靶子八字不合。明明是冲着靶心去的,松了手那箭矢却总是擦着靶子左缘飞出去。”
容雁声在旁已然看出了端倪:“你松手时,为何总是手抖?那不过是个草靶子,你怕什么?”
江流春尴尬道:“我只怕射偏了伤着人,越怕手越抖,越抖箭越偏。”
陆长离忽然走进院来,对容雁声道:“大嫂,母亲唤你过去。”
容雁声叹气道:“你来教教江姑娘,我去去即回。这可是救命的招式,你用心些。”
桂子何等乖觉,忙起身给佟步光使了个眼色,道:“婢子与佟步光一同送少夫人。”
佟步光暗自撇了撇嘴,对陆长离道:“三公子,晾好的土贡梅煎在小厨房里,有劳你端给姑娘喝。”
院内只剩下江流春与陆长离两个。江流春摊摊手,一脸沮丧:“看来我并不是弯弓射大雕的料,白费了姐姐一番苦心。”
陆长离被她逗得笑了,从她手中拿走弓箭,又递了一碗土贡梅煎到她手里,道:“你不必太在意。大嫂也是有些心急了。哪有一两天就能中靶子的,还需徐徐图之才是。”
江流春本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喝过梅煎略缓片刻,便又立与靶前,将弓箭张开。没想到几箭出去,皆如先前一般落在地上,草靶毫发无伤。
她懊恼地想回头跟陆长离唠叨几句,却未想到陆长离已来到了她身后,握住了她张弓搭箭的手:“我来教你。”
他的掌心灼热,带着日光的温度。他的身上有皂角香。他温热的呼吸缓缓停留在她耳际,温痒而撩人。江流春一时失了神。
陆长离柔声道:“别走神。深吸气,看靶心,我要松手了。”
江流春这才回过神来,猛然放开了手指。那杆白羽箭直直地钉在靶心上,不错分毫。
陆长离低头看她,轻笑道:“你瞧,这不是中了么。”
江流春满脑子皆是云环雾绕,哪里还回忆得起方才这一箭是怎么射出去的。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与陆长离保持了些许距离,这才抬头愣怔怔地道:“中了啊?”
陆长离眼里满是宠溺:“傻姑娘。”
江流春这才完全回过神来,愣怔怔地提起弓箭还要再练,却听陆长离问道:“为何要去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