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不仅头发有些炸毛,衣服上也东一片、西一片地湿了一大块。
她没有跟那几个毛孩子计较。
她现在自己的事都一团糟,哪儿还有心情去跟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
苍天……颂雅仰头感叹,眼睛里充满泪花,委屈极了,“难道我真的注定要这么倒霉吗?我太惨了……”
不远处。
一辆迈凯伦朝颂雅驶来,最后在颂雅旁边停下。
由于昨夜下过雨,地上积了一滩水,车停下时,溅了一身到颂雅身上。
本就够倒霉的颂雅愣愣地低下头,盯着自己衣服上被溅的水花,沉默了足足有二十秒。
……
过分!!!
这一定是故意的!!!
到底谁啊!!这么不长眼!!
颂雅气愤地走到路边上,敲敲车窗,准备把这几天来受到的所有气,统统地——发泄到这个车主身上。
她甚至想到了,自己也可以想舞艺的人一样耍无赖,非要对方赔偿高价不可!
可是等到车窗摇下来的时候,颂雅却什么话都忘记了。
脑子一片空白。
甚至快要忘了如何呼吸。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令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偶尔还会任性跑到她梦里来的人的面孔。
她愣在原地,瞳孔放大。
坐在驾驶座上,取下墨镜、换了一身便装的贺晋玺,乐呵呵地上下打量一眼颂雅,幸灾乐祸,“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是你,运气有点背啊。”
他的面容还是一如从前清逸俊美,棱角分明的脸上依旧藏着锋芒。
颂雅愣在原地,还没有缓过神来的她依旧动弹不得。
贺晋玺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目光停留在落魄的她的衣衫上,“颂颂……我是真没想到,咱们只是几年没见,现在的你竟然混得……混得如此——落魄?”
只见颂雅迅速地转身背过去,用手里的挎包挡住自己的脸,“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颂雅!!!”
贺晋玺笑了笑,手搭在车窗边沿上,似乎早就做足了准备,颇有耐心地想在这儿和她好好聊一聊。
“我又没说你是颂雅,我说你是颂颂。颂颂,懂吗?”
刹那间,颂雅有些恍惚,除了贺晋玺,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她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他这样唤自己。
她慌慌张张准备要走,“颂颂也不是我!”
见状,贺晋玺下车,追上她,拽住她的手臂。“喂,你别急着走啊。”
好吧,现在看来,想遮掩也遮掩不了。承认就承认,有什么大不了的。
颂雅把手中的挎包放下,趾高气扬。
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人对样讲话了,只有在贺晋玺面前,她才会肆无忌惮地做那个敢嚣张、敢狂妄、敢任性的颂雅。
“如果你是想来嘲笑我,然后又假发慈悲地施舍我恩惠,从而衬托你的大方善良,我觉得大可不必!!我不会接受的!!”
贺晋玺端着手看她,嘴角挂着笑,持续用目光打量她的面容。
他顿了顿,说,“不是……谁说要施舍你恩惠了?”
贺晋玺回头看了眼自己临时停在路边的车,恍然大悟,“哦,你该不会以为,我从车上下来,是为了问你有什么难处,好帮你解决的吧?”
他又格外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真可惜,你想多了。颂颂,跟你说实话,我下来叫住你,只是为了再认真看看你现在有多落魄,这样,好让我记得更清楚些,以后我难过的时候,回想起你这个样子,也能笑一笑。”
过分!!!说了半天,就是想取笑她是吧!!
颂雅气得火冒三丈,她拽紧手中的挎包,故作大方得体,“好啊,好,挺好。那你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吗?我这个样子够你笑一年了吧?”
“不够,”贺晋玺表现得从容而淡定,气定神闲说:“我倒觉得,你可以跟我说说是谁欺负了你,把你弄成这样,如此一来让我笑的素材不是更多了?”
“不要你管!!”
在这么难堪的时候遇到了故人,颂雅一点儿也不想在他面前多待一分一秒。
她径直往前走。
贺晋玺背对着她,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而是直接拉住她的手腕。
刹那间,在颂雅看不到的地方,贺晋玺的目光黯淡下去,脸色也变得格外不好看,就仿佛有人做了什么事,真真正正惹到了他。
他的声音变低了些。
“颂颂。”
“我是说真的。”
“跟我说,谁欺负了你。”
她忽然僵住,有些无措地立在原地。
是她的错觉吗?
贺晋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
在为她遭遇的事情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