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最后把调查的情况告诉贺晋玺,“周毅,上市公司总裁,生活简单,性情温和,待人友善,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学识和前途都很好。”
听到这些话的贺晋玺分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放心更多一些,还是惋惜更多一些。
他点点头,让唐西下去。
如此看来,至少,这个人可以好好地爱颂雅,不至于让颂雅需要的时候,身边没有人陪。
或许,他的爱不如贺晋玺对颂雅的爱,但是,这不重要。
——
从贺晋玺家把行李带走后,颂雅喝醉的某一天晚上,曾稀里糊涂地给贺晋玺打了电话。
但是,坐在公司办公室夜幕下的贺晋玺并没有接。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
贺晋玺还是没有接。
第三通也是最后一通电话打来时,贺晋玺才没有控制住自己,不由自主地按下了接听。
他想,只要自己不说话,就可以当做今晚他没有自私过。
但电话接通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说话的人是酒吧的服务员。
服务员告诉贺晋玺,颂雅喝醉了,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来接一下她,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告诉他还可以拨打电话的对象。
贺晋玺在电话的另一头保持沉默。
“喂?还在听吗?”
服务生以为接通后但并没有人在听,正准备挂断电话时,他突然出了声。
在黑夜里,这道声音是那么轻,那么压抑,压抑了许多的感情。
“我来。”
——
颂雅喝得醉醺醺的。
她酒量不好,平时从来不喝酒,今天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竟然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
迷迷糊糊的她没有辨清来的人是谁,只是觉得他的气息很熟悉,一如既往令人心安。
贺晋玺把她抱到车上,她闭着眼睛没有清醒,只是一直依偎在他的怀里,不肯把抱住他脖子的手放开。
“……颂颂。”
“先放手。”
不知沉默了多久,也不知犹豫了多久,贺晋玺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在一段时间的别离后,再一次,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既陌生,又熟悉。
“颂颂?你叫我颂颂?”
早已意识不清的颂雅,忽然来了精神,她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并没有,也许,此刻她只是在说梦话。“你不能叫我颂颂!不准你叫我颂颂!”
她的眉头紧锁,看上起气呼呼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这样叫我!我不准你这样叫我!”
“好。”不知何时,贺晋玺竟然湿了眼眶。
那么要强,那么倔强,从来不肯服软妥协的贺晋玺,竟然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掉下眼泪。
眼泪是温热的,无声划过他的脸颊。
地下室的灯光晦暗不明,他的眼眶泛红,伸出手把颂雅死死抓住自己的手拿开,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开着车子行驶出去。
颂雅坐在车内,歪着脑袋,睡得很沉。
也许是刚刚他的气息无声地触及到了她的脸颊,她的呼吸变得格外平稳,睡梦中也异乎安静。
贺晋玺把颂雅送回来她和同事合租的房子里。
同事今晚在公司加班,还没有回来。
已经设想好如何说服同事不要告诉第二天醒来颂雅自己来过的贺晋玺,在这一刻松了一口气。
他把颂雅抱回她的房间,又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动作娴熟地把被子牵过来,给她盖在身上,脱下她今天穿的鞋子。
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确保自己不会把颂雅吵醒。
抱着颂雅的时候,贺晋玺有些诧异,一段时间不见,她竟然轻了那么多。颂雅就是这样,如果贺晋玺不在,没人监督她好好吃饭,她总是会吃一顿忘一顿。
颂雅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见贺晋玺回来找自己了。贺晋玺还坐在她的床边,和她说对不起,问她可不可以原谅他,他说,其实他也不想和她分开。
也许正因为是梦,所以颂雅竟然在梦里看见贺晋玺在掉眼泪。
他看上去是那么不舍,他的眼眸告诉她,他从来没有不爱她。
闹钟把颂雅的思绪拉回来。
房间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只有自己存在的房间、立在床头一动不动的布朗熊玩偶……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颂雅,那只是一个梦。
不能再这样下去。
颂雅想,以前的她任性惯了,总是等着贺晋玺来哄自己。
可是,没有人应该总是无条件地来哄自己,这是相互的,她也应该主动去找贺晋玺一次。
哪怕他真的没有在开玩笑,真的铁了心要和她分开,至少,她也可以彻彻底底弄清楚他的心意。
于是,颂雅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就迅速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