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櫂勒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看来研究系统的想法只能到此而止了,下一秒,收敛脸上不该出现的表情,扬声道:“进!”
管家应声推门而入,一路行至床边,将手中端着的托盘放至床头柜上,恭敬的朝靠在床边的櫂勒行了一礼,“公爵,早好,您现在要起床吗?”
那架势,仿佛只要櫂勒说一声要,就会将托盘上的毛巾呼上去帮他狠狠清醒一下。
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櫂勒神色微微一僵,对着管家摆了摆手,“东西留下,你出去,叫家庭医生上来。”
“是,”管家弯着腰缓缓后退,退至门口,开门退出去的瞬间,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道:“公爵,可要将那虫处理了?”
处理?櫂勒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先不说这个处理的含义,单说要被处理的那虫他就不知道是谁。
手头上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啊,不过……
櫂勒眼里面闪过一丝暗光,越是这样,就越是有趣不是吗?
现在,他就像是游戏里面的玩家,被NPC出了一道选择题,处理或者不处理,不同的答案,会衍生出来不同的支线。
而在一切尚不明了的时候选择淘汰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存在,无疑是愚蠢的。
若是櫂勒自己,肯定直接就回不处理了,但是问题来了,这并不是他自己,原身的性格与他不一样,暗中还存在一个敌人的情况下,在能够自保之前,他不能暴露他不是原身这个事实。
而原身,从刚才与系统的谈话中,可以将他简略划分到阴郁到阴晴不定的性格。
这么一看,他刚才就已经崩人设了,櫂勒眉心一锁,脸色骤变,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掷到管家脚前,阴森道:“处理?不,留着他的命,我要亲自动手!”
“是,谨遵您的命令。”
“咚!”
木门被轻手轻脚的合上仍不可避免的发出了声音,应付完来虫的櫂勒冷着一张脸看向飘在一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的系统。
“我想,咱们两个应该谈谈关于原身记忆的事。”
刚才就预感到宿主会提记忆这事的0495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轻咳一声,“宿主,主神认为所有生物的记忆都是独一无二且珍贵的,所以我们有规定,不可以提取已逝生物的记忆。”
“呵,你有什么用?”
櫂勒问这话并没有不解的意思,全是纯然的嘲讽,孰料,这个问题却让0495眼睛一亮,只见0495在空中绕着他飞了,最后停在他面前,小脸上满是骄傲。
“我可以入侵智脑,只要是高科技产品,放在我面前,我都可以轻松入侵它的源代码并随意更改……”说到这里,0495顿了顿,朝櫂勒看去。
察觉到他目光的櫂勒,微抬眉眼,淡声道:“继续。”
“咳,就是吧,关于这方面,我们也有规定,不能滥用,”看着宿主的黑脸,0495挽尊道:“但是我能够帮宿主你屏蔽监视器,嗯,这间屋子里面,据我检测,就有5个监视器。”
无视0495求夸奖的表情,櫂勒翻身下床,走进房间自带的卫生间就开始洗漱,热水洒下的瞬间,浸湿了头上的纱布,櫂勒不在意的随手扯下,抬手插进垂在额前的碎发朝后捋去,身体靠向墙壁。
透过雾气看向镜子,直视镜子里面那张陌生的脸,眼里面满是面对巨大挑战的兴致勃勃。
监视器、没有人发现的死亡、张嘴就是要处理一只虫……
看来这世界比他所想的还要让人感兴趣,快速的洗漱完后,櫂勒收敛了眼中透露出的野心,伪装成了一副阴郁模样。
就在櫂勒裹着浴袍挑选衣服之时,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櫂勒不用想都知道来的是他刚才指明要的医生。
不过他现在头已经不疼了,所以这个医生,倒也不是非看不可。
虽然这样想,櫂勒还是加快了动作,并不打算让人……啊不,虫在外边等他太长时间。
0495双手环胸飘在櫂勒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櫂勒,突然道;“你是宿主的第二人格,阴郁宕?”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櫂勒反手勾上衣柜门就往外走,全程没有分给0495半分目光。
这熟悉的语气和无视他的行为,令0495瞬间明了,宿主还是那个宿主,并没有什么第二人格的事。
颇为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耽搁,快速跟了上去。
迎着櫂勒冷淡的目光,0495莫名有种幻视主神的感觉,立正站好,“宿主!”
“跟着,可以,在外边,不许突然出声。”要不然打断他的表演就不好了。
没错,櫂勒准备演戏,回想过往人生二十六年,他有一多半时间都在为了家产演戏,要不是老头最后把公司留给了他,他是打算进军娱乐圈圈钱搞自家公司的。
“宿主,你放心,虽然我不能帮忙,但是我会尽量做到不添乱的。”
“最好如此。”
櫂勒抬手打开房门,看向穿着白色长袍的医生虫,矜傲的扬了扬下巴:“我现在要去亲自处理那个虫,带路。”
“公爵,您的伤……”
听到自己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櫂勒陡然冷了神色,“如今,我的话,已经可以直接无视了?”
克菲尔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拎着医药箱的手因过于用力而指关节发白。
就站在一米开外的櫂勒对于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一句话就能吓成这样,看来原身在这些虫眼里面几近于恶魔形象。
完善了一下原身的人设后,櫂勒闪身避过愣在原地的克菲尔往外走去,最后停在楼梯处头也不回的命令道:“带路。”
这次,克菲尔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拎着医药箱走在前面带路,一路下了楼梯之后,居然直接朝花园处走去。
两虫停在花园正中间的玫瑰花田旁一个狭小的铁屋前,克菲尔握住铁环用力拉开铁门,恭敬的弯腰行礼:“公爵大人,请。”
“嗯,”櫂勒迈步进屋,余光瞥见克菲尔想要跟上来,极轻的摆了摆手:“不用跟来。”
“……是。”
就着外边透进来的光,依稀能够看到往下蔓延了很长的楼梯。
上面还好,能够看得清阶梯,到了后半段,伸手不见五指,櫂勒沉默两秒,毅然决然的朝下走去,却见随着他的前行,楼梯两边逐渐亮起灯光,
抬脚的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接着前行,顿住的这一秒,想了什么,只有櫂勒自己知道。
心里面默数到第68阶时,眼前豁然开朗。
宽大的地牢锁链盘根错节,犹如古树的树根一样,这里的环境,完美符合脏乱差三个字。
唯一格格不入的,大概只有正中间被锁链缠缚住四肢,被迫挂在半空中,身上带伤垂头休憩,却在他进来时,射过来冰冷目光的美人。
櫂勒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玫瑰花田中开的最艳的一朵玫瑰,那朵玫瑰与眼前的美人何其相似,虽然一个生长在精心打理的花田中,一个却被锁链缠绕关在地牢中。
他们的本质却是一样的,都一样的耀眼、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危险。
凑巧的是,他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危险的东西或者人。
櫂勒扬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又很快收敛,缓步上前,并不急着解开锁链,而是绕着美人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正前方。
两指挑起美人的下巴,看着美人灿若寒星的眸子,漠声道:“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