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了?”
“来了。他回来了?”
“…回来了。”
几句意味不明的对话过后,我跟彭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彭尖似乎叹了口气,转头用眼神指了指书房。
我心领神会,向他点点头,提着手中包裹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我从侧门进了屋,运了轻功步法悄声走过连廊。书房内散了一丝微弱的龙涎香,有人在屏风后端坐,似乎在看卷宗,屋内一时只余书页翻动的声音。我走近两步,背靠屏风站定,敲了敲木棱。
“来了?”屏风后那人开口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压低声音,“今日的货…不是,今日的钱呢?”
那人似乎沉默了一下,屏风后伸出黑色的扇柄,“货呢?”
我喜滋滋地把小包裹挂了上去。扇柄晃了晃,提着包裹收了回去,“钱在老地方。”
我熟练地找到那方小桌,拿出抽屉里的精致金盒,终于心满意足地绕过屏风,“怎么样,今天的货满不满意啊?”
“方应看?”
方应看坐在桌案后,正端详我带来的泥土人偶。包裹里另一只彩绘的春牛被放在桌上,神气地踩着那些价值连城的情报文书。文书的主人把人偶翻了个面,又翻回来,“这是什么东西?”
“春牛呀。”我装傻,“怎么样,这手艺很不错吧?”
方应看头也不抬,“哦?那这东西,是春牛的边角料?这种东西可不值本侯的金叶子,一会就叫彭尖扔出去。”
“哎!”我一急,走近两步,“你仔细看看……”
话音未落,就瞧见方应看带笑意的眉眼。我才反应过来又被他骗了,他就一把抓过我的手腕,让我更靠近了些,“仔细看看什么?本侯?…还是这个泥做的‘方应看’?”
方应看坐椅宽的很,我干脆顺势在他旁边坐下,“看来还是很像的嘛。我专门让人捏的!……本想让他把衣服也还原,结果老板一听你名字就不敢捏了,我只好让他捏了个差不多神情的。春幡么,我觉着你也不戴,就没买。因为今日…”
“立春。”
方应看接过我的话头,把人偶和春牛放在了一旁。“厨房早就备了春盘。把今日的梅花贴了,带你去吃饭。”
神通侯府的春盘!我眼睛一亮,抱着金盒就准备起身。方应看一把拉住我:“就在这贴。”
我瞟了瞟桌案上明晃晃打开的情报文书。这真是我能看的吗……?
……算了,他都不在乎我纠结什么…我放下金盒,翻出了那张金光闪闪的宣纸。
光润柔韧的宣纸上用烟墨绘了一枝九朵寒梅,每朵梅花又有九瓣,正是‘九九消寒图’。所谓画九,即从冬至起,一日涂一瓣,等到九朵寒梅俱放,便是春暖花开之时。这图是今年冬至方应看赠与我的,纸是好纸,墨梅也栩栩如生,只不过更令人难以忽视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