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漫,泽仁无心睡眠。
红袖站在二楼的窗边眺望远处,她轻幽幽的问泽仁,“你说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张科午后便走了,说是去找关系想办法捞人,但泽仁不寄希望于张科,毕竟在泽仁的心中,张科是仇人。
“红袖,拿着张科留下的银票,先去躲躲吧。”泽仁如此说道。
红袖回眸看他,曾经妖娆美丽的面庞因为这两天的折腾也有些憔悴了,她皱起眉目,“咱们认识时间虽说不长,我这么走丢下你,也有点不厚道。”
“你是玩家我不是。”泽仁又道,他环顾这天春楼,“如果我们被淘汰了,你先沉寂一段时间。”
“我明白了,你多保重。”红袖那皱起的眉略微舒展,“自己要小心。”
“衬着夜色,走吧。”
泽仁轻声道,他说罢这话,就抓过身边的双拐拄着往后院而去,红袖瞧着泽仁蹒跚的背影,忽的话语脱口而去,“我不会走远。”
这话说出口,泽仁愣了下,他转过头对红袖善意的笑了笑,“注意安全。”
而红袖自己也愣了,她一直不认为她是坏人,但也不是多么圣母心的大好人,此刻却说出这种话,是内心里潜意识就放不下泽家两兄弟吧!虽然他们才认识没几天。
红袖在半小时后离开,泽仁半靠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伤腿,恨不得一拐杖把另一只也打瘸了,曾经意气风发,曾经趾高气昂,此刻却如此无力,连唯一的亲哥哥身处险境都无法营救,想到此就一拳头砸在了墙上,痛感很快袭来,泽仁瞧着红起来的手又自问,是不是傻?自残有什么用?
人都是喜欢光明的,所以黑夜用来睡觉,可如果不睡觉,那黑夜就变得无比的漫长。泽仁望天许久,由于无法确定时间,他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
眼睛酸涩无力的时候,小屋的门却被推开了,泽仁一个激灵,却见来人是张科,泽仁一愣,“你怎么来了?”
张科满头的汗,他喘着粗气,“我从太子府跑来的,一到门口就看黑着灯,我就从院墙外跳进来了。红袖呢?睡觉了?”
“我让她走了,不能连累她。”泽仁回答,接着又问,“我不是问你怎么进来的,我是问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想办法去了么?怕你着急所以商量完事儿就过来了。”张科随手抓过块毛巾擦着脸上的汗,“张培峰和我是一伙儿的,所以我去找他去了。”
“太子张培峰?玩家?”泽仁眉梢微挑,手更是下意识的按住了身边的拐杖。
“工作人员。”张科回答,却见泽仁狐疑的眸光又叹息,“我知道你不信。”
“他说什么?”泽仁不想又因为信不信的事情矫情,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救他哥重要。
“他说阿依吐鲁公主和你哥哥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各方势力都在观望,不知道这是演得哪儿出戏。”
“别分析现在的形势了,就说怎么弄吧!”
“你哥由于某种原因不愿意回来,纪言又不让你进安庆王府,张培峰答应明天他出面,让纪言答应在维持现在局面的情况下,让你们见一面,毕竟太子的面子,他总要给。不过,张培峰答应帮你,也有个条件。”
“你说,我早有准备。”
“要你暂时和我们一伙儿扳倒安庆王纪言。”
张科这话说完,泽仁沉默了,他冷着脸瞧着张科,脑筋正高速转动,“我和我哥不过是小玩意儿,无地位无权利,怎么能得了太子的青眼?”
“外间传言,纪言会纳你哥哥为男妾。”
“消息可靠?”泽仁听到男妾这两个字,心里升腾起了火,他们泽家人怎可这么被欺负?
“记得我跟你讲过你哥哥的言行吗?你说他不跟我回来,会不会是他也有此意?”
泽仁一声冷笑,眼睛忽然看向房间角落的摄像头,咬牙切齿道,“如果男妾的事情泽天也同意,那一定是因为任务。或许这操蛋的节目组打算玩什么擦边球吧!如果真弄什么男妾的事儿,那真是为了点击率不择手段啊!”
对!我们就是这么无耻!加班的员工们啃着宵夜烧鹅腿喝着冰镇汽水拍桌,你再这么鄙视我们,小心我们不给你好果子吃!
也不知此刻为何时,夜还很黑,张科把该说的话说了,又看了眼泽仁,“我今天在你这里窝一宿行吗?这一天跑下来太累了。”
“你别嫌这床小就行。”不论张科出于什么目的,但此刻他们暂时结盟,泽仁也不想计较其他,他往床里面挪了挪,张科脱掉外面的袍子躺下,吹了蜡烛,屋里和外面一样黑了。
“你若是想去厕所或是想干什么,只管叫我。”黑暗中,张科如此说道,泽仁忽然想问他一个问题,他留下是单纯的累了不想跑了还是可怜他无人照顾?
夜不变,有人已经沉入梦境,而有人还在默默耕耘,这个不间断的24小时直播节目,总有人在不停的活动,而有时候为了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洛素素深夜走进大理寺,这里的阴沉与她稚嫩的面容特别的不搭调,牢狱的守卫已经趴在木桌子上睡了过去,洛素素轻轻的脚步声成为这里唯一的声响,不大却渗人。
其实洛素素也是怕的,她毕竟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学法律也不代表胆子就大,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眼睛微微眯起,想寻找那传说中勾引了当今长公主的丞相之养子太学博士——钟嘉睿。
这是一个打破现在官场壁垒的机会,还是这个无耻节目的另一个等她踏入的陷阱呢?洛素素曾经这样自问过,她也挣扎也彷徨,却最终还是想要一探究竟,她想,死就死,人总要随心而活。
大理寺的牢狱,深夜中别有一番的景色,甚至不知从哪里竟然传来几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洛素素微微皱眉,脚步不停,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