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澄并未掩饰,而是坦诚道:“对,我怕黑,你这儿怎么关了灯一点光都没有,好吓人。”
“那留一个灯。”黎灼说。
“行,谢谢你啊。”贺澄睁开眼,盯着他的手看。
黎灼蜷了蜷手指,将手递到贺澄面前。
贺澄满脸欣喜地问他,“能摸吗?”
黎灼点点头,下一刻,贺澄就握住他的手,两眼放光,翻来覆去地看,还用指腹去磨他手心和指尖的茧子。
长了茧子的地方触感没那么明显,但贺澄手心也有打球磨出来的茧子,触碰在一起时会有一丝麻木迟钝的痒意,不紧不慢,一路蔓延至心底。
黎灼手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伤疤,全是雕刻刀留下的,贺澄抚摸他掌心那道最明显的疤痕,“这是怎么伤的?”
“我自己划的。”黎灼声音平静道,“小时候心理问题没治好,偶尔会控制不住情绪。”
贺澄呼吸一滞,喝了酒而变得麻木的大脑在这一刻格外清醒。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那道疤,低头吹了一口热气,“痛吗?”
黎灼感受着他的呼吸,嗓音低沉,“不痛,过去很久了,现在已经不太记得了。”
贺澄喜欢漂亮的东西,但这种有瑕疵的艺术品,更能让他魂牵梦萦。
听到黎灼说这些,他本该难过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不停抚摸黎灼的手,呼吸略微急促:“对不起,我应该安慰你才对,但我真的太喜欢你的手了,上面的疤和茧子都很完美,我都很喜欢。”
黎灼一怔,呼吸不受控制地加快,他猛地抽回手,慌乱起身,“我、我去趟卫生间,你先睡……”
贺澄突然抓住他的手,迷茫地看着他,“你生气了?”
黎灼侧着身体,扭头看着他,“没有,酒喝多了想上厕所。”
贺澄没有第一时间松开他,而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确认他真的没有生气后才松开他,重新缩回被子里。
“那你早点回来,我有点困了,我要先睡了。”
黎灼嗯了一声,匆忙离开。
贺澄晕乎乎地躺了一会儿,黎灼还没回来,他也想尿尿。
于是闭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摸索着把左脚的拖鞋套到右脚,摇摇晃晃地走到卫生间门口,“黎灼,你好了吗?我也想上厕所。”
黎灼的声音隔着门传来,“马上。”
贺澄把脸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你尿尿怎么没有声音,你快点,我憋不住了。”
他在门口哼哼唧唧了几分钟,黎灼从里面把门拉开,贺澄一个不防,直接摔进黎灼怀里。
他抓住黎灼的手臂,惊魂未定地抬头,疑惑地皱起眉头,“你脸怎么那么红?”
黎灼表情不自然地拽他进去,眼神躲闪,“没事,你去吧。”
贺澄顺势靠在他身上,“你扶着我点儿,我头晕。”
进去后他才发现卫生间有股怪怪的味道,他耸耸鼻尖,“什么味道这么香?”
黎灼扭头看着一旁的墙,声音透着一丝紧张和心虚,“刚刚不小心打翻了香水。”
贺澄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一边尿尿一边仰头问他,“那你受伤没?”
“没有。”黎灼说。
贺澄松了口气,把头转回去,“那就好。”
等他尿完,黎灼扶着他去洗手,然后两人一起躺在床上,贺澄没多久就睡着了,吧唧一下嘴滚到黎灼身边贴着他。
黎灼却心烦意乱,感觉右手烫的吓人。
他刚刚竟然……
但之前贺澄说得没错,那种事确实很舒服,尤其是知道贺澄在门外,躺在他的床上,还有贺澄抚摸他手心的触感。
黎灼呼吸一紧,差点又控制不住。
贺澄半梦半醒地拍了拍他,闭着眼嘟囔:“黎灼,你快点睡了,别熬夜。”
黎灼低头看着他,心口酸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碰了一下贺澄的脸。
贺澄的皮肤很好,虽然他没有黎灼白,但皮肤很嫩,触感很好,黎灼没忍住又摸了一下。
贺澄吧唧一下嘴,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心,而后翻身背对着他继续呼呼大睡。
黎灼看着他白皙的后脖颈,以及漂亮的后背,差点没忍住抱了上去,幸好他最后一秒清醒过来,连忙退开起身去了卫生间。
明天得再去找秦医生一趟,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