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被生拉硬拽着拖向黑暗里,直到闻疏清精疲力尽到懒得对抗那道力量时,耳边炸开一声响,如雷鸣般贯耳——闻疏清瞬间坐起,柔软的床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压的陷进去一小块。
闻疏清花了几秒整理思绪,脑海里的画面只停在晕倒前池恒洲那张焦急的脸上,至于其他的……没了。
看起来这间房应该是池恒洲帮忙开的,闻疏清摸了摸手机壳里塞着的身份证,位置果不其然变了。
手机因为一晚上没充电早已经关机,等到闻疏清下楼向前台借充电器的时候,前台小姐的神色还有些紧张:“您……有没有什么事?”
“我?”闻疏清现在脑袋转的还算利索,从前台一句问话里就推理出了前因后果,“昨天晚上是我……朋友送我来的,我和他喝酒喝得太晚了。”说着,闻疏清朝着前台小姐姐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我喝酒容易睡得比较死,昨天是不是吓着你了?”
“啊,”前台小姐被那个笑容勾得脸颊绯红,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闻疏清给李百川发完消息,整个人略显无所事事,沉思一会儿抬头跟着前台不经意的问起那位好心的朋友的行踪。
“你朋友?我记得他把你送上去之后没过一会儿就走了,看起来很匆忙,边走边打电话……”
闻疏清喉结滚了滚,一晚上没喝过水的嗓子后知后觉感到了干涩:“走得很匆忙?”
前台小姐低下头思考了一番:“看起来确实很匆忙啊,你朋友工作很忙哦?”
“应该是吧,”前台小姐就看着站在眼前的帅气小哥无所事事地划了划手机,说话时眼神都没聚焦,“新公司成立,是挺忙。”
李百川效率不低,不过十多分钟就按照闻疏清的指示精准停在了酒店的停车场里,车刚停稳就一眼瞅见了在寒风里站的像是在摆造型的自家艺人。
李百川震撼了几秒裹着薄大衣在十几度气温的冷风里等人的勇气,急急忙忙冲着他招手:“来这儿!你没事站那里等什么,不冷吗?”
还没等闻疏清坐稳,李百川又接着递来一个保温杯,闻疏清习惯性地把它放在一边——“等等,年轻人要知道养生,多喝菊花枸杞茶有助于健康!”
手还没来得及从保温杯上抽出来的闻疏清:“……”
“恕我直言,你也才二十九岁吧?”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闻疏清像是刚刚意识到什么一般,装作小心翼翼地观察李百川从上到下,然后唏嘘地叹了口气,边叹气还嫌演得不够似的摇头。
“滚!”李百川沉默半晌,从唇缝里无情挤出了几个字,“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别不当回事我告诉你!”
闻疏清一脸无辜地喝了口菊花枸杞茶,眨眨眼。
“这么戏精是该给你送去那些雷剧剧组好好磨一磨!”李百川恶狠狠地说,“是‘姐姐我是很恨哥哥,但如果是你的话我也愿意加入’的深情男四没演够?”
闻疏清也毫不示弱:“你的头发还能支撑到我下一次进组演深情男四吗?”
车在一片并不沉闷的沉默中驶向街道,闻疏清闲适地靠在车窗边,冲着窗外眯了眯眼,车从清冷逐渐走进喧闹,早上七点街上人已经不少了。
李百川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吩咐闻疏清接下来的行程:“翟老板那边给了我们一个综艺,明天开始录制,你就去当个飞行嘉宾。”
“就翟知乐上的那个的综艺?”闻疏清虽然长着一副艳丽面孔,但眼睛里那点儿懒洋洋冲淡了攻击性,这会儿坐起来倒让李百川不禁侧目。
“是,翟扒皮让你给他当垫脚石呢。”李百川眼见着前面的车流开始动了,还不忘解答闻疏清的问题,“翟公子也不知道是小时候爱玩电门还是长大后脑子和□□长反了,总喜欢往你跟前凑。”语气里的挖苦倒是一点儿没少。
闻疏清没评价对与错,只是抬眼看了眼车镜:“熊孩子行为还是人类医学奇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的脸面是有点儿狰狞了,如果在小说里我们两个一定是不自量力的炮灰。”
“为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像在背后偷偷说主角坏话并且密谋着给主角一绊子的炮灰吗?”
“为什么是炮灰不是反派?”
闻疏清整理了一下衣袖:“我的咖位不太允许我们蹭的上反派的边。”
闻疏清大概知道翟知乐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但这点儿猜想一讲出来又要他不可避免地提起很多关于他自己的往事,很麻烦,他也没有这个兴趣。
虽然他现在和经纪人的相处方式更像是损友,但到底李百川的工资都是老板发的,自己手里的钱养活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就要再考虑考虑了。
车停在小区的车位上,闻疏清坠在李百川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综艺录制地在离家几公里的景点,倒是不需要回去整理什么洗漱用品。
然而闻疏清作为半个生活废柴根本不会做饭,李百川每次来家里如果临近饭点了就会顺手帮他做顿饭,吃完饭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