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曾经投资过一部电视剧,虽然没有激起大火花,但是也是赚了一笔的,那个剧本她看了的,讲的是男主刚开始把女主当替身,等正主回来又不与女主割断,但是又怀着愧疚对女二百般照顾,女主要分手,最后还是和好了。
愧疚会不会影响对爱的判断,这是濯芷澜一直思考的问题,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她曾经也对不起一个人,但是即使那股歉意达到了顶峰她也不会见他,现在回想起来也只有反感。
他说不原谅又如何。
背刺了谁,辜负了谁这是她主观意志上做出的选择,从她选择那一天起就是完全放弃了曾经拥有的东西,人也好爱也罢,更别说拿那点愧疚来控制到她。
其实那个男主谁也不爱,最爱的是他自己——爱女二就不会把对她的爱分出去,爱女主就不会在中间摇摆不停,如果不是作者将他记忆里的女二强行恶化,男主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相处方式。
她不愿再去回想,关掉了手机。
中午十二点,飞机落地厦门高崎机场,公司安排的车子等候在机场地下停车场,她是专车不同秘书们坐一辆,拉开车门看到熟悉的脸的时候她笑了:“怎么还亲自来接我?”
男人叫蒋昇,是大学时期和他一同创业的朋友,也是她现在的Boss,三十岁一个快人老白胡子的男人,五官周正,但是性格属于c4炸药,一点就爆炸。
“这不是怕你去了北京就不想回厦门了。”
濯芷澜觉得自己被侮辱了:“阴阳怪气?”
北京确实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城市,但是濯芷澜很少踏足,总是在躲避,连转机都不选中途落地北京的航班。
最敏感那段期间,刷视频都不想看到。
厦门的温度确实比北京高,加上又是在车上,濯芷澜把厚重的大衣脱掉,扔到前方的副驾驶位去。
她是江南那边的人儿,皮肤白得透红,说话带着一股甜腻,但是做事风格说一不二,说不通就用强硬的手段去解决,蒋昇自认为还算了解她,每一次见她冷脸解决问题还是觉得这人会伪装。
就像此时脱掉衣服的她,瘦的没有一点赘肉,合身的衣裙勾勒出上好的身形,垂在胸前挡风的头发也被她挽起来,出水芙蓉般美丽,但是他也见过她拿起酒瓶敲人的场面。
注意到蒋昇打探的目光,濯芷澜看了过去,眼神冰冷。
蒋昇装作感冒的样子咳嗽两声:“你还没有打算回国?”
“五十年不返回厦门,你当那个协议是废的?”
之前在美国,濯芷澜被人压着签了不能返回国内经商的协议。
“可能这边不太行,你长久不在厦门,董事会难免有些难听的声音。”
濯芷澜一听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公司虽然在美国上市的,设有分部,濯芷澜是总负责人,前些天总部上层人贪污被查收带走,濯芷澜刚好回来过年,所以才会委派濯芷澜去北京调研市场,虽然重点在国内发展,但是美国不能没有人,蒋昇不能离开这边,只能是他的左膀右臂濯芷澜前往镇大局。
可是国内也会有不好听的声音。
“我其实在想,要不要移民美国?”
反正也要在那里待到七十多岁,虽然出入境自由,但是不能彻底。
蒋昇摇头:“别啊,万一你以后不打算经商了呢?”
濯芷澜也摇头,看着手机,又是那张实况。
几秒后做出决定:“我从国内董事会退下来吧。”
蒋昇看着她,这么些年四个人一路扶持,走到今天的地位,财富权势应有尽有,但是都已经物是人非了,濯芷澜也脱胎换骨一般,找不见过去的一点影子。
想到了朋友推给他的视频,他主动聊起过去:“吴凌翔在维港下了场人造雪,在网络上可火了,还记得他说——”
“我在北京,”濯芷澜打断他,讲起机场的事:“看到了张树佑。”
蒋昇懂了。
吴凌翔不重要,张树佑才是她失神的关键。
其实濯芷澜和两个男人的过往他是不清楚的,那时候创业之初,忙的昏头昏脑、脚不沾地,他只记得很佩服濯芷澜还能抽出时间谈恋爱,后面她收心了,却再也不谈了,只是在唯一一个醉酒后的酒桌上说了一段话,他现在还记得。
——头一回认识他那年我是他朋友吴凌翔的女朋友,吴凌翔和他完全两个类型,吴凌翔更阳光,而我的视线总落到沉默寡言的他身上,或许是那天他受尽折辱也要公道,或许是那股劲儿,打碎牙往下咽的劲儿,一段时间后,我和吴凌翔分手,结束两年的异国恋,用了一个周时间追到张树佑,他不一样我是真的爱,爱到想和他有个家,但是这世上并没有圆满的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坚持的事。
“当年你犯的错,其实有他的纵容。”
蒋昇知道,濯芷澜是个花心的主儿,说渣女来形容她也不为过,前面的没动过心已经没有追问的必要,对于吴凌翔估计也是有过感情,但是还是没有留住她,她只见了张树佑一面就爱上了,死活要个未来,最后曾经她打出去的枪子全挨了回来。
濯芷澜哼笑:“纵容不纵容现在说也没意义,不过我都这样了你还投那部本子,是真够没脑子的,活生生的例子不就在你面前吗?”
伤别人的永远没有别人伤自己让人记忆深刻。
像是回忆又再次回来了,在眼前放映,让她看她卑微地求一个人不要分手。
“那是我头一回觉着,爱比尊严更重要。”
张树佑。
那个说希望她过的好的年轻人,一次也没回头看她,连眼泪都不为她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