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在他身上,王也呼吸重了些,鼻尖萦绕着的全是自己和冯宝宝一样的洗发水味道。
冯宝宝打开了灯,明亮的光线让她看清楚了他现在的状态。
只见王也长发披满了她的枕头,衣襟松散,不仅锁骨露出来,连一边肩膀的衣裳都被她扯下来露出了壮硕的肩头。
不仅如此,王也脸上血迹斑斑,绑着眼睛的布条被浸了两坨血团子出来,耳朵和鼻孔,嘴巴,也都是血。
冯宝宝皱了皱眉,把他的眼睛布条摘下。
“你使用了很多炁,好像是被啥子东西反噬了,你的眼睛,恐怕又要拖一段时间了。”
她的语气里没有情绪,可王也竟很想从她的语气当中听出一丝责备或心疼。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病了。
自从一丝不苟地出现在冯宝宝视线里,又和她在同一屋檐下静待时光流逝。他们二人,就好像被绑在了一起,无端亲密。
冯宝宝还是直白简单不带感情地问:“为啥子把自己搞成这样?还有大半夜站在我的床前,你想爪子?”
王也看不见冯宝宝,他抓住她的睡衣袖口,上面有她的体温。他有了点哽咽,一时间情绪难控,很想和她倾诉心中的沉重。
“我做了个噩梦,醒来很害怕你离开。就想来看看你。”
冯宝宝沉默了一会儿,口中吐出几字:“牛鼻子,瓜娃子。”
蜀地特有的方言带了点宠溺的意味,似是在嗔怒。
冯宝宝靠近了,把自己的额头抵在王也的额头上。和他盲了的双眼对视,他的眼睛里,好像有点泪光。
王也被她太近的距离弄得呼吸停滞,他稍稍仰头,咽了咽口水,连嘴唇都不敢张开或动了。
这样很容易亲到她。
冯宝宝和王也额头对着额头,一只手拍了拍他炸毛的脑袋。稚气地安慰道:“噩梦都是假的,这样子就不会怕了。”
女孩吐息如羽,他心头暗流汹涌,似春雷悸动,土地里迸发出嫩芽。
王也的心底有千言万语,但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所有的情绪在这时都化作云烟,他看清了现下,亦是看清了眼前。
“好,我不怕。”
就算未来少不了腥风血雨,但有此刻光景,便是心中永远的光明。
冯宝宝把王也牵到洗手间的洗漱台前,打湿了洗脸巾给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柔软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脸,王也低下头,有点腼腆,“不麻烦您,我还是自己来吧。”
冯宝宝嘴巴张成o形,目光澄澈,“哦。”
王也擦着脸,忽然听冯宝宝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和我一起睡。”
她说得决断,就好像这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
他动作一顿,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和冯宝宝躺在一张床上的情景。
光是想想,就全身难受拘泥得紧,似乎连骨头都要缩起来。
王也擦完脸,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为什么?”
冯宝宝歪了下头,“你的眼睛如果再出问题估计就要瞎咯,我的任务就完不成咯。”
王也扣了扣脑袋,轻轻地干笑起来。
“姐姐,依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可是出家人,怎么能和你睡一张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不会妨碍您工作的。”
话刚说完,冯宝宝就提着他的衣领将他强拽了出去。
“诶──”
冯宝宝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必须和我一起睡,不然,我就把你埋咯。”
王也流下无形的泪水,被她拽到床前丢在床上。
他如一只鹌鹑缩在床角落里,腹诽着这姐们想一出是一出,他还是要提防提防着自己的清白才好。
没过一会儿,身旁就陷下了一点,是冯宝宝躺在了床上。
她上床关了灯,睡在王也的旁边。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王也孤零零待在一边儿,听到冯宝宝平稳的呼吸声后,又暗戳戳移了过去。
谁叫只有一张被子,离太远了他盖不到啊。
冯宝宝睡姿安稳,一晚上几乎不会动,但王也恰恰和她相反。
知道自己的清白不会被这宝宝地主祸害,王也也逐渐变得不那么紧绷起来。
他的手放在枕头上都能摸到凉凉薄薄的一片,是冯宝宝的头发。王也的心沉了沉,放松了身体,摸着她的头发慢慢地阖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