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序在昭阳殿内转来转去,头都快晕了。
她想出门溜达,可守在外头的小柔劝道:“姑娘,你就耐心等等吧,若是陛下来了见不到人,那高家就麻烦了。”
春序撇撇嘴,乖乖地进屋。
她有些无聊,对着梳妆镜发呆,瞧着头上的发饰又多又杂,干脆都摘下来,就留了那支银簪。
她的心思飘远,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桌边敲击,脑袋里不停地闪过他说喜欢时的场景,心跳也跟着加速。
她抬眸瞧着镜子里脸红的自己,顿觉羞涩,这时殿门被人推开,一阵浓烈的酒气袭来。
外头的小柔还没来得急出声,就被皇帝身边的宫人赶走。
她闻声看去,最先见着的,是门边闪过白光的剑刃,凶气四溢,她视线缓缓移动,才见着举剑的男子。
他眉目硬朗了许多,褪去了少年时稍有的青涩,全然被冷静淡漠所替代,只是男子眉宇间,隐藏着丝丝缕缕的怒气。
帝王气息从迈入门槛时便冲击着她的内心,春序不禁心中生惧,方才的期待也消散了,她双腿一软趴在地上,肩膀止不住地颤动,怯怯仰头看向来人。
萧廷彦慢条斯理地迈过门槛,剑尖无意间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扭头向春序的方向看去,视线猛地一顿。
眼前的女子,分明是他记忆里的深藏的那人。
身姿曼妙,眉目含情。
醉意瞬间充斥着大脑,他手中的剑再也握不住,重重砸在地上。
他压抑多年的欲念让他失了理智,趁着酒醉做出了从未有过的荒唐事。
他蹲下身子,静静注视着她的容颜,良久,轻柔地扶住她的手臂,将美人一把揽入怀里。
“春序,你回来了…求你别走,留在我身边。”
怀里的姑娘似乎是有些无措,不满他浑身的酒气,在他力气极大的禁锢下,挣扎着唤了一声:“阿彦。”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和称呼,男子慌张地推开了她,起身后退,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他试图驱散醉意,可仅剩的几分清醒也被酒劲麻痹,望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他的怒气涌上心头,冷笑着拿起了剑。
春序因刚刚那个拥抱而感到吃惊,一时忘了礼数,起身就要靠近他,可一支剑却挡在二人中间,剑尖锋利,刺破了她领口的衣衫,他坦然直视她的双眸:“高家真有本事,能找来你。”
春序不明白他的意思,她仔细地注视着萧廷彦冷峻的脸庞,心里却被陌生感包裹,一时不敢再出声叫他。
“你真的很像她。”萧廷彦眼里闪过一丝短暂的柔情,又捏紧手中的剑柄,抵在她的脖颈之上,“高家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探查朕的过去,还特意找了她的替身!”
他虽酒醉,可神智还算清醒,就是眼神有些犯晕,刚刚竟然将此女认成了春序。
先前薛知意就派人来说高家送了个美人进宫,如今看着眼前名唤高明春的女子长着和春序极为相似的脸,看来高家笃定他会沉醉于美人的温柔乡,就此赦免高弥的罪。
“什么替身,阿彦我…”
“闭嘴!”
春序话未说完,就被他喝令噤声。
剑过颈边,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谁让你这么叫朕的。”萧廷彦手中的剑没有一丝怜意,冰冷的剑身贴着她的肌肤,只要再偏一寸,她就会毙命。
这个称呼,只有一人可以这么叫。
“声音也像。”他稍有迟钝,喃喃道,“朕醉了。”
他并不打算手下留情,可剑光一闪,他无意间看到插在她发髻边的那支银簪,淡漠的眼眸里骤然暴怒,他扬剑挥去,眼看着受惊的美人因躲避而摔倒在地,他愣愣地看着她的脸,盛怒不已。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寻来同样的簪子冒充她,你也配生出这张一模一样的脸!”
烈酒后劲太大,他脚步有些虚浮,他摇了摇头试图再看清她的脸,女子眼里多了几分柔弱的怯意,可更多的是不解和困惑。
他厌恶酒醉时的思绪混乱,厌恶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春序,以至于现在看谁都会想到她的脸。
“高家和薛后打的好算盘,可朕不会如你们的意。”他口中狠狠吐出几字,“朕留你一命,但这张脸,你不配!”
“阿彦,我是…”
春序来不及辩解,一道狠厉的剑光刺痛了她的眼,她反身一躲,才避开那剑的凶意。
他竟然想划花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