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她,夺走绯樱为她取得本名佐良娜,改成发音相近的纱罗妲。
他恨她,对这个后来也被伊赫尹杰扫地出门的孩子态度冷淡,形同陌生人。
他恨她,明知纱罗妲幼年时第一次守鹤暴走,是伊赫尹杰故意报复诱发。为的就是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把纱罗妲关入砂锢,好以共同看护人柱力为由,将伊赫家族的私人武装注入砂隐。他无奈也只能置之不理,眼睁睁看着她小小年纪就失去自由。
他恨她,察觉她与姐姐门佐千代的孙子“赤砂之蝎”两情相悦,却如同阻挠宇助和绯樱般,继续逼迫纱罗妲放弃对蝎的爱,还在察觉蝎极可能为了纱罗妲放弃四代目风影之位,将大好前途毁于一旦时,咬牙默认了赤炎意图秘密抽走守鹤,诛杀纱罗妲的计划。
因为那时,他就研制出能暂时封印尾兽的查克拉结晶石。要不是那年深夜,砂隐离奇爆发一场严重的守鹤暴走事件,纱罗妲就真的死在自己这个亲外公手上了……
“二十三年了,我仍忘不了自己对她说过的狠话!我骂她就不该被生下来!都是她……都是她害死了我的绯樱!我还骂她是‘灾星’,这辈子都与守鹤绑在一起的她,走到哪儿都会为祸人间!我……我还骂她痴心妄想!自己都没有未来,却敢喜欢蝎,骂她配不上蝎……哈哈哈,我的嘴怎么那么毒?心怎么那么狠?都逼得她下跪磕头请罪,我却连头都不肯转向她!”
陷入回忆越深,越能找出那些曾被视而不见的疤痕。海老藏年近八旬才悲哀地意识到,当年被伤得体无完肤的除了纱罗妲,这些疤也有自己的……
伤人亦会伤己。
听完海老藏难得透露自己家族的往事,佐助惋惜之余也发觉一些疑点。
记得因樱身上的“卍”而让五代目风影·砂瀑我爱罗等人意识到纱罗妲的存在,那会儿就告诉自己不少关于她的身世时,佐助就感觉纱罗妲守鹤暴走后失踪,同门佐蝎、赤炎失踪之间存有关联……特别是纱罗妲曾对樱说“我杀了他”。
那时佐助以为是纱罗妲和蝎联手杀了赤炎后逃走,但如今看来,纱罗妲本身无缘无故守鹤暴走并不被拘押她的砂锢束缚,或许就藏有更大的秘密。
倘若这两人真要叛逃砂隐,何必闹出守鹤暴走这种更加引人注目的事情?还是说纱罗妲当年守鹤暴走,是另有其人插手的阴谋……
“海老藏爷爷……我知道您打心底是爱着纱罗妲的!而且,绯樱姑娘……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母亲!站在女人的角度,我能理解她!”同样认真听完海老藏讲述的樱,在女性感性思维的作用下,更多的是感动与共情。
“你……理解?”海老藏睁大蓝眸,难以置信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会理解绯樱当年的决定。
噙满泪水的樱扯起嘴角微微一笑,那笑容美若七彩泡沫,短暂又炫目:“我可算明白宇助君……是漩涡宇助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想复活绯樱了,因为他们都太爱彼此,爱到失去理智!特别是绯樱,如您所言,她至死都不知宇助是爱她的,却还是为了那个男人不求回报付出一切。因为爱他,宁肯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不爱的伊赫尹杰;因为爱他,宁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生下他的孩子。也许你们都会说绯樱姑娘的做法很自私很幼稚,她用自己的性命和纱罗妲的一生换来的,不过是纱罗妲作为守鹤人柱力更悲惨的人生。可哪有母亲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没出生,就被世人异口同声说‘你不能生下这个孽种啊’?!更何况,那是她最爱的男人留给她的孩子,他们爱过的证明!所以,她不能剥夺纱罗妲活着的权利,在纱罗妲出生前,她就给即将成为守鹤人柱力的纱罗妲灌满了母爱。守鹤就是她对纱罗妲的保护,是她对女儿最热烈的爱!”
看着眼前越说越泣不成声的樱,海老藏蓦地想起另一人,一个也走上绯樱老路的女子,四代目风影·砂瀑罗砂之妻、五代目风影·砂瀑我爱罗之母,亦是门佐一族的砂瀑加瑠罗。
就像绯樱为保住纱罗妲,不得已让她成为未来的第二代守鹤人柱力;加瑠罗也是为保住我爱罗才牺牲自己,让他成为第三代守鹤人柱力……
呵,人人避之不及的尾兽,居然成了母亲保护自己孩子的筹码!过去的忍界到底怎么了?为了利益为了争斗,能丧心病狂到把人逼到这地步!
“小樱,你不愧是绯樱的转世,你是最懂她的人,我很感激你。”说着发自肺腑的话,海老藏从怀里掏出一条樱花项链:“请收下吧,这是绯樱的遗物。据说是她和她表哥‘赤砂风岚’,也就是蝎的父亲门佐风岚当年一起去石之国执行任务时,她路过举世闻名的珠宝店玉石斋,用自己的查克拉结晶石定制的。原本我想赠给纱罗妲,但一直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可怜她们母女无福也无缘佩戴……既然你是绯樱的转世,纱罗妲似乎也有查克拉留在你身上,我老头子拿着更是浪费,那就作为不久的将来,祝贺……哈哈,你与佐助结婚时的礼物吧。”
眼泪再苦再涩,总有被朝阳蒸干挥发的时候。海老藏被泪洗涤过的蓝眸亮晶晶的,眼里倒影着同时脸色发红的佐助和樱,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