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旋回府后第二日,新的客人登门。
这位客人不似之前的老太妃,提前一日下了拜帖,第二日在约定的辰正准时到达。
“阿嫂,请。”符旋亲自在门口等待。
来者是太子妃贺兰含,她今年二十二岁,身穿粉色的齐膝褶衫,清丽面容,仿佛雨后荷花。
贺兰含温婉笑着,从车上下来时余光扫了一眼符旋身后的王如意,对自己一会要说的事情,有了更多的信心。
主客分坐,符旋今日梳了一个灵蛇髻,脑后长发随意披散,而贺兰含则要端庄许多,头顶用假髻打底做成田螺装,上面坠着许多花钿,耳畔坠着红宝石的金耳坠与头上的金珠步摇相映成趣。
贺兰含以长嫂身份与符旋寒暄,嘘寒问暖,就是迟迟不切入正题。
“阿嫂今日前来,所谓何事?”符旋抓住一个话题的空隙,直截了当问道。
“多日不曾走动,旋妹竟然与嫂嫂如此生疏了。”贺兰含佯装委屈。
贺兰含本就比符旋只大三岁,符旋对她自然非常熟悉:“阿嫂朋友满燕京,除了狩猎,哪里能想到我这个妹妹?且不说大冷天上哪里打猎,阿嫂这肚子,连马也不能骑了吧。”
贺兰含顺着符旋的眼光看向自己微凸的腹部,脸带甜蜜:“我什么时候没想到你?不过是除了狩猎,你都不感兴趣罢了。我肚子里这个,明年三月里落地,等四五月猎物多了,我也修养好了,我们再喊上其他人一起去围猎。”
符旋不为所动:“围猎的事明年再说,阿嫂来到底为什么?”
贺兰含见符旋没了耐心,笑了起来:“这么心急干什么,你应该也猜到点了吧。我此行,是受殿下所托,来说说你的亲事的!”
说到此,贺兰含挪到符旋身边,调侃道:“刚才在府外那个,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王如意了吧!”
“倒也算不上心心念念,不过我确实想让他做我的驸马。”符旋昨日已经对太子表明心迹,今日对贺兰含也不再遮遮掩掩,坦荡承认。
贺兰含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眼神明亮,没有任何小女儿的作态,说起自己的驸马,就像说自己的臣属一样。
她动了动肚子,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然后握住符旋的手,问:“我听到这个消息,真的被吓了一跳,阿旋,你为什么选他?不说陛下为你提供的那三位,整个大燕,还有很多良家子弟,你为什么非要抬举一个楚国人?”
又是这一个问题。
几日前,符旋对符留说,自己想要保护他。
但随着这几日的波澜,她的心里,渐渐有了异样的感觉。
只是,她自己都理不清。
符旋摇头:“我也说不清,但就是想选他。”
贺兰含把符旋的状态猜的七七八八。同为女性,她对符旋的了解,远胜于皇帝和太子。
符旋的成长过程中,缺少母亲的身影。沈文妃从她三岁病逝后,符留一直将她放在身边,没有假于嫔妃之手,太后又早逝,这就导致符旋身边除了伺候她的保母奴婢,没有其他女性。而保母说到底不过是奴才,不可能对符旋提供什么指引。
所以,符旋虽然已经到了十九岁,但对男欢女爱,不过懵懂。
贺兰含浅笑:“无妨,我说几个理由,你看有没有与你想法相合的。”
符旋同意。
“你觉得他长得出彩,赏心悦目。”贺兰含不得不承认,漫不经心的一瞥,在看到王如意的模样后,变成惊艳。
符旋点头:“总要选个样子好看的放在身边。”
“还有,你觉得他对你忠心耿耿。”
符旋继续点头:“身边人肯定要是最放心的。”
连续两个说中她的心思,符旋逐渐有了兴趣,期待得看着贺兰含。果真,嫂嫂比父皇和大兄都要更懂自己的心思。
“第三个理由呢,则是你怜悯他,你怜悯他又不希望他离开你的视线。”贺兰含说这一条的时候,斟酌了一下。符旋当日口中所说“保护”,说到底不过是对王如意的“怜悯”。
这条也正和符旋的心思。
她想为王如意修补翅膀,但又只希望他的绳子握在自己手里。
“看来我真的是料事如神了,还有最后一条,”贺兰含趴在符旋耳边,声音放低,“你想和他睡觉。”
什么?
睡觉?
和王如意睡觉?
符旋愣住了,她当然明白贺兰含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这个问题,她真的从来没有思考过!
“阿嫂,你别胡说,我没有这种想法。”符旋赶紧辩解。
符旋的反应映证了贺兰含的猜测,她点点符旋的额头:“驸马不用来睡觉,难道用来当摆件欣赏的吗?”
我和王如意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