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发出欣喜的声音，可没等他们高兴太久，剑阁中突然又多了一道空间裂缝！

裂缝大小虽然只有正常的十分之一，可也不是几个长老跟一群刚入门的菜鸟能应付的。

情势紧急，还在子桑怀里的林铃根本顾不上想东想西，二人迅速反应，背靠背一人应对一道。

大门开启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除了口诀还有层层阵法。以往只觉得剑阁重地，大门设置得再严密也不为过，可现在所有人生死悬于一线，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直接把那扇该死的门砸了！

“还有！快看！还有空间裂缝！！！”

第三道空间裂缝出现了，紧接着又是第四道，第五道……众人的目光从惊恐到绝望，无人有闲暇去想这些裂缝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因为今日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同时面对这么多空间裂缝，林铃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子桑干脆利落地划开手腕，赤红的鲜血好似不要钱一般自伤口流出，血液中蕴含的最纯粹的力量将剑阁内十道空间裂缝同时拦下，只留下距离林铃最远的那一道由林铃来应付。

“子桑！”

这样下去子桑撑不住的！该死的！早知道就应该等她过了第二次试炼再揭了须云子老底！到那时应对个气道八道这种假裂缝绝对不在话下！

林铃心中焦急得要命，可眼下全都是要命的东西，顾得了这个就顾不了那个！

大门还没打开，可中央的那团血球已经要炸了！

众人本在合力开启大门，闻白直接掉头冲向那团即将爆炸的血球，紧随其后的还有剑阁长老。

剑阁长老的速度比闻白更快，他一把将闻白拍回大门前，独自对着血团撞了上去。

苍老的声音在剑阁内回荡：“我邱生一生为万剑宗而活，只想着宗门传承，最后反倒成了残害门中弟子的罪魁祸首，我自知罪大恶极……”声音顿了顿，“……能偿一点是一点吧。”

邱生直接将那团凝聚了上百条血脉的血团尽数吸进了自己体内，一道道闷响自他体内传出，他的肉身也跟着越涨越大，渐渐鼓成了一个巨大的球！

“砰——”

血球自邱生体内爆炸，邱生自己也随之炸成了漫天血花从空中落下。

爆炸产生的力量同时也将那道该死的大门彻底冲开！

下方的闻白闭了闭眼睛，压下所有情绪，带着其余人迅速离开了剑阁。

确认所有人都跑远，林铃咬牙逼出自己体内最后一点神息：“这么多裂缝不是我们立刻能解决的，先离开这里！”

这种时候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裂缝跟上次在木家禁地一样，是被某种秘法刻意引发的，并非真正的空间裂缝，待他们修整好回头再来慢慢收拾也来得及。

子桑：“你自己走。”

林铃难以置信地回头，“你说什么？”

她压着火气，“你再说一遍！”

反观子桑的语气简直冷静到极致：“我一旦撤走神息，这里所有的裂缝会瞬间吞噬掉周围的一切……”

包括你。

林铃瞬间就听懂了子桑的言外之意。

“然后呢？”她声音颤抖着：“等我走了，你就可以一个人死在这里是吗？”

子桑刚刚说的不是“你先走”而是“你自己走”，他根本就没有随后离开的打算！

林铃早就怀疑子桑一直有自毁的念头，从当初知道他用寿命去填空间裂缝时就感到不对劲，此时此刻她终于确认，子桑从不惜命。

他一直在打着救世的名号，一点一点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好似只要属于他的任务一完成，他就可以十分坦然地去死了，就算中途遇到什么意外，就如眼下的情形，那死于空间裂缝也没什么不可以。

林铃眼角红着，回头时视线中只能看见子桑的背影，沉默又冷然。

她哑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子桑：“……”

背影丝毫不动，如同被冰封的山，再热烈的火靠近也不会融化半分，能回馈的只有绝望的冰冷。

子桑从未像这一刻这般厌恶自己感知情绪的能力。

身后的林铃内心所有的不甘、自责、伤痛……等等浓烈的情绪尽数涌进他的感知，而其中最让他承受不住的，是林铃爱着他。

心脏如同被无数根长针刺穿，子桑上神终于彻彻底底明白了凡尘话本中所描写的爱恨。

他恨自己是个将死之人，注定回应不了半分。

与其未来让被留下的人更加痛苦，不如从一开始自己便冷酷无情。

他背对着林铃，仍旧是那四个字：“你自己走。”

下一秒，熟悉的神仙花香便贴在自己背后。

林铃与神器本体剥离开，用临铃暂时挡住了那道空间裂缝，而后紧紧攥住子桑背后的外袍。

她额头抵在子桑僵硬的后背上，有零星的水渍在雪白的外袍上晕染开。

“你到底明不明白……”

“明不明白我……”

“这世间就这么不值得你留恋吗？”

“你为什么会想死？”

林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一起离开这里吧。”

她不知道子桑的过去，看不清子桑的内心，她对他，真的无计可施。

子桑的呼吸乱了一下，“林铃……”

种种纷杂的情绪被他压抑了太久太久，他有太多未曾说出口的话，可此时他能说出口的，只有一声声

名字：“林铃……林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