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任舒映把耳朵贴在墙上,全神贯注。
里面有咚咚的声响,敲的似钟,好像还有人呜呜咽咽的低吟。
声音极小,若非不是她屏息凝神,确实是发现不了。
任舒映心想,这要是真的有人在里面,也肯定是有意而为之,让她想要一探究竟的还是这个钟声。
这太像生灵钟的声音了,她在当初见到仙靡树时,生灵钟声音响彻云霄,甚至吸引神鸟青鸾。
随后任舒映并指念诀,灵力萦绕指尖,随着她意念指引至灯台。
随后暗阁移动,自动开出一条幽黑的通道。
孤竹京亦在观察任舒映的举动,心头慨然,合着他绞尽脑汁寻找开启的机关,一直未果,原来是要使用灵术啊?
任舒映
两人在暗道走了一段路,视线仍旧是漆黑一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一直在往上爬。
长道两侧石壁被刻满了经文,密密麻麻,
片刻,视线豁然开朗,四处有香案,明灯萦然,火光微弱未熄。
东方西方设十二镈钟,各依辰位。编钟处其左,编磬处其右,顶部凿开圆形风洞,可能外面天气虽已黯,仰头可见夜漏明月,星露云靡。
风洞下设高台,放置摆垫,一个长袍加衣的老道君背对着他们,似是禅坐高台。
她环顾四周,最后对着不远处之人喊:“何人在此?”
老道君纹丝不动,她又走近几步,还未看清楚此人样貌,不料老道君乍然起身,伸手一挥,单掌拍向她。
任舒映一怔,不得已偏首翻身,接过那一掌。
这……
怎么会是红尘井中多次帮助过她的那个老头?
任舒映和他对过几招,老道君招式里里外外透露着渺梦山的招式,
任舒映一边接招,一边道:“前辈且慢还请收手。”
言落,对方拧眉问:“你从何处习得我的招数?”
她诧异反问:“何出此言?晚辈乃渺梦山虔贞座下二弟子。”
“渺梦山?”说着,老头语气渐缓:“今夕何夕?”
“自渺梦山开山之祖以来,已历经三百载尔。”
“未曾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随后接话道:“还不知前辈何人?”
“我若说是你们渺梦师祖庇弥,你可相信?”
“……庇弥师祖?庇弥不是早在百年前就已仙游四海了吗?”
庇弥不屑:“那是世人如此认为。”
任舒映回想起以往见过的师祖画像,确实与他相貌一般无二,便改口问:“既然师祖仍在于世,为何要呆在此处?”
庇弥却说:“可知苍燎?”
任舒映回想,便觉奇怪:“魔域苍燎?那个炼化了地涌金莲,突破魔道后在三界消踪匿迹那位?”
“正是他,现如今世人就是这么传他的吗?还有什么传言?”
任舒映继续说道:“这已是修界魔界共晓,苍燎是去往了修界人人梦寐以求的仙京,长生不死,大道无途。”
这番话似是刺激到他,庇弥气的白发炸开,满脸通红:“什么狗屁登仙京!越听越是离谱!还长生不死大道无限!这等无稽之谈,居然还人人皆信?”
任舒映吓的未敢开口,眸光不动声色转向身边沉默的犹如透明人的孤竹京。
庇弥怒骂:“修界千百载未有过的得道登仙,他一介魔修凭什么?莫非依靠一朵虚不见实的莲花,就可以入的了仙途?他滥杀成性,何德何能?”
观庇弥的神色和言语,却不像生气时的质问,更加像无能为力的自嘲,
“苍燎是我一生之敌,我与苍燎斗了一辈子,他修的魔族至巅,而我畏首畏尾,蜷缩与一个不见天日的暗室,可笑至极。”
“我毕生之研,为求仙途,倾尽他法,最后是未成一事……”
任舒映这下听明白了,原来师祖是在吐槽……啊不,述斥魔怪当道,而自己平生不尽人意。
要不安抚一下吧。
“师祖,其实你也没有这么失败吧,毕竟您对渺梦山的丰功伟绩,我等小辈皆是永生铭记的。”
她拉了孤竹京衣摆,眼神示意让他应和几声,孤竹京如同咽气,死活不坑声。
“……”
“……不过是世留那泥点残絮,沾濡而得的虚名。”
其实这个师祖还是挺高风亮节的,至少不求什么名声,看来他与魔君苍燎还有一段故事啊。
好一顿马屁,庇弥终于放下警惕,任舒映才问起心中疑惑:“不知道师祖为何在此?”
“渺梦山虽剑修为主,鲜少有人知晓我庇弥最擅长的还是乐理。”
“此处不过是我的消遣时日的乐宫罢了。”
啊……乐宫?藏经阁居还暗修乐宫?
联系起藏经阁顶处的生灵钟,她一拍脑袋意识下问:“莫非生灵钟也在此处?”
庇弥摆头:“这些不是生灵钟,都是凡界的编磬、编钟,而生灵钟早已被毁。”
毁了?那后来在九骸壤出现的生灵钟又是怎么一回事?
见任舒映面色疑惑,庇弥开口:“你也莫要小看这些钟,那苍燎就是靠钟阵压制,才不得在各界肆意妄为,为非作歹。”
“但我也因此受禁制压制,不得离开此处,声声乐律,事事相依……”
“师祖大义,我等小辈敬佩,话说回来,祖师为何要外传圣陵宝物生灵钟于此呢?”
既然生灵钟被毁,如此行事岂不自相矛盾?
“生灵钟是被毁去,可若生灵钟有两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