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一咬牙,神色复杂地褪下西装马甲,解衬衫袖口,连腕表和眼镜都脱了,全都甩在椅背上。他撩袖起子,双手抄进宋鹿腋下。宋鹿慢吞吞地蛄蛹。林也完全不搭理她,像举个石墩子一样正要举宋鹿。
陆飞看手腕上的表,“要斜抱,”他扫一眼林也,“斜抱就是网上说的公主抱。万一吐了,呕吐物可以顺着您衬衫往下滑,及时排泄,不会造成窒息。”
“闭嘴!”林也瞟一眼陆飞。刚才那么一瞬间,他对谁是老板谁是助理竟然产生了一丝丝怀疑。
陆飞镜片一闪,“林总,别看我,我脸上又没长镇痛片。我本硕医科,博士延毕,后来弃疗了。您有空可以找人事要一份我的简历。”
这个助理很喜欢表现,就是有个讨人厌的缺点,话多。
林也放下宋鹿,改一只手臂穿过她背,一只手臂穿过她膝盖窝,将人整个抄起来。瞧着挺小一只,抱着倒是有些分量。软软烫烫的身体入怀,身上的潮气直往他脸上扑,都把他都蒸热了。
林也抱着宋鹿过院子,和一个鬼鬼祟祟的花匠擦肩而过。宋鹿手臂往外翻,手指头去抓地上的草皮,想逃!
花匠一嗓子嚎:“小姐可不兴抓!”。
林也被两个人惊到,往前一步踉跄,差点就真让人给翻下去越狱。她真是小看了他手上的力量。他手臂上的肌肉一块块立起来,把人卷一卷重新裹进来,再掌主权。宋鹿的脑袋往他胸上撞,渐渐撞没声了。
林也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我得开完两个会。”
言下之意,我忙,你不许闹。
房子里的人围聚过来,谁都不多嘴,但每一双眼睛都在叩问:“这谁啊?”陆飞手腕上挂着林也的西服走进来,头也不抬拇指划动手机,另一只手戳着宋鹿脑门心,“你们太太。”满屋子的星星眼开始同频率闪烁,毫不避讳地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林太太”。
一个人转头往楼上吼:“铺主卧的床!”
林也觉得脑袋嗡嗡的,一屋子爷爷安排的人,一个比一个有主意喜欢替他拿主意,更爱嚼舌头。主卧在三楼,配一间小书房。林也平时只用一楼大书房,内嵌小卧室和浴室,他一推椅子就能进浴室,倒头睡几个小时足够方便。
林也上楼梯,用脚踢开主卧的门,把宋鹿放到床上,抽掉一层被子,只给她掖上一层薄毯。她艰难地蜷起身体,把自己卷得密不透风,就像他的目光会烫她的皮肤。当他乐意看她?又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
林也走进浴室洗了把脸,用毛巾胡乱一擦,出来,见一个阿姨在床头放下一杯冒热气的水,正用手背贴宋鹿的额头,叫起来:“哟,至少39度。应该请医生。”
林也把泡澡的事交代给阿姨,特别言明要等胡医生来再下定论。弃医从商的赤脚医生的话信不得,治个小猫小狗还可以,人可不行。
整个过程宋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眨巴,先盯着阿姨看,再目送林也走出房门。她说了句什么,形同小猪崽子在泥坑里打滚哼哼。林也根本听不清,也懒得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