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遇见熟人就疯，遇见生人要么假意八面玲珑，要么就尴尬到极点的一个性格，俗成闷骚。在干将面前他没有必要应和。

“我刚刚听到你的话了，是综艺的问题。”干将开口。

充韦立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什么。

他调查这些必然是要调查到个人头上的，因为调查必须全面，这也是他之所以能胜任总经理助理的手段。干将送上门来了他就可以直接查了，免得专门去找干将叶城征又给他找活，或者吃他的飞醋。

光是想想充韦立都打了一个激灵。

充韦立想着就笑着坐下来招呼旁人给干将搬了个椅子。

“啊正好有事情要问你，综艺那边场地出问题了，所以找了个借口延迟，我问你几个问题确认一下你的定位，最近公司挺看重这个事情的。”

干将握在身下的手紧了紧。

“叶总为了这个投资很多，也想了很多，这个综艺是叶氏转型的一个关键，承上启下做巩固的，就和武则天一样上承贞观下启开元，不能有一点问题，所以我也需要做一定的准备。”

充韦立深谙识人之道，看见干将有些紧张，就让他更紧张一点，对待新人，你胡吹乱侃的压迫，要比好声好气的哄好用的多，他就不敢瞒你。

着重强调公司看中，也解释了为什么他这个总经理助理要管艺人的闲事。让调查，就是觉得这些人是王家拒绝拍摄的原因，怎么能不着痕迹套出话来是一门艺术。

干将抿嘴，左手紧紧的握住右手。

这几年来，干将一个人的住房始终都是那么冷清，他也在为生计发愁，虽然小活儿替身可以供给他一日三餐，但是始终是行尸走肉。

让他坐这样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又难免会触景伤怀。他在逃避，干将知道自己在逃避，也很不耻自己的行为，但是没有办法，他做不到。

干将原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人会对无关的人好，再亲密的关系都会因为一些，或大或小，突如其来的事情分崩离析，他生下来就什么都没有，也不该奢求什么。

可叶城征那一身骚包红色的西装太过醒目，刺痛了他的眼睛也照亮了他的世界。

他哪里值得专门的试镜，电视剧和综艺呢，哪里值得叶城征落了自己的脸面都要替他出头呢。

那些演员赞叹叶城征护短的时候，闲语流言一字不落的全灌在干将的耳朵里。

“暴躁”

“冲动”

“早晚不行”

那些讽刺的词，包括翻起的有关叶城征的身世。

“不就是私生子吗？”

“你可别乱说，我觉得不像，叶董多看中他啊。”

“我也是听上面说的，我家有人在宿家当保姆，上流社会都知道的事儿。”

“私生子就算了，还是女人的，怀着进门的。”

“怪不得这么不成气候的样子，叶城定看着才像是真正的贵公子。”

干将真想把那些人嘴撕烂，但是人言可畏，有些东西你越是去拼命维护，越是助长。

干将说什么也是个艺人，不能让那些脏话挂到他头上成为攻击叶城征的武器。

“艺人出手为何？震惊，答案竟是为了保护金主的私生子身世。”

这是叶城征真正在乎的事业啊。

干将突然有些后悔，他有什么好怕的呢，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叶城征那么光耀的人，就应该得到所有的喜欢，所有叶城征想拥有的东西，也包括自己。

因为叶城征的喜欢和偏心是那么炽热，就算是嘴上说算了，哪怕他心里也在骗自己，他都会忍不住去偏袒在乎的人。

那种在乎无孔不入，连干将都无法忽视一分一毫。

“是我，把我从名单里剔除了，王家就不拒绝了，给我随便安排几个档期说我临时没时间，问王家七个人行不行，人已经很少了，你们会保护王家的财产安全就行了。”

干将开口。

充韦立还在愣神，他就逃一般的走开了。

那腿极长，看似快步在走，充韦立反应过来跑着都没追上。他就愣着看着电梯下行，觉得连电梯门都关那么快，是不是故障了，还是他老了都没看到电梯门关上更不用说拦门了。

干将躲在楼梯间里，下了一层，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捂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