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在马蹄下向干将拥抱而来,还有风,还有清新的空气,有一切的自由,和在熟悉的自由中翻滚卷起的记忆。
曾经的曾经,很多个曾经,是地狱带着他将那些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都甩在风里。
黑色油亮的马肆意飞扬着马鬃,马蹄翻飞卷起草浪,熟悉的草场,熟悉的别墅,他曾经努力面对,如今又回来面对的地方,他现在在这里,在这片最陌生又最熟悉的土地上。
“地狱,跑快点!”
干将好像想起来,他为什么给地狱取这个名字了。
爷爷和他说:“如果你感觉自己正在走过地狱,走着别停。”
十岁的他说:“是,我会跑。地狱会带我跑。”
那是一段根本看不到未来的人生,他的无助无知,待学习的知识的广博,其他少爷小姐的嘲讽和不接纳,合作者的恶意,共同构筑的人生。
他哭过,胸腔振动,他被无助团成一团,震动到颤抖。但是没有人会回应他的哭声,那些人只会针对他的胆怯,他们会疯一般咬住他的弱点,孩子们把那当嘲讽的玩笑,成人把那当击溃他的筹码,左尊的嫉妒算什么,都没有非议他嫉妒他的佣人们的窃窃私语刺耳。
那是一段,他最后也没有未来的人生。
他以为最终会有结果,他和爷爷说我会跑,却最终也没跑出来的人生。
从地狱开始,被地狱放逐。
干将隔着广阔的草场回头,他看见一个模糊却无比熟悉的身影。
叶城征。
他今天早上惊醒,看见叶城征呼吸平稳的躺在他的身边。
熟悉的冰冷的房间,被叶城征起伏的呼吸呼出温度,恍如隔世,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他不需要上课,不需要出席什么会议,不需要面对弟弟的咆哮和扫地出门的空洞感,他被赖床的叶城征握着手,不让他起床。
叶城征躺在床上抓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问他:“你想不想回去。”
他宽大温暖的手掌心的温度时刻提醒着干将,这不是梦。
干将看着叶城征的身影,他想,那段人生的未来。
终于降临在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