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势不妙,达亚尔及时止损,掩护炮手推着火炮撤退,“走!!”
他们虽然撤退,但范大力等人还追过去杀了百来人为同袍报仇雪恨,此战历时两刻多钟,战死近两千长阳军,包括朱超一位将军,敌军有八名火铳军战死,其他多是骑兵,共计一千一百余人。
不顾刘巍阻拦,陈昌坚持前去关口慰问伤员,满脸沉痛地让人收殓长阳军的遗体,“未受伤的立刻整军,随本帅攻下渚州,命百姓前来加深拓宽壕沟,备好猛火油,若敌军来犯,便点燃枯木放入壕沟中。”
范大力与周庆杨兆纷纷响应,不顾身上的伤势,坚持同去,陈昌欣慰一笑,命他们尽快包扎好伤口再说。
此番不经调整,转战渚州,陈昌是志在必得,更是把才又寻来研制火铳的匠人抓了随军,又带上近日制成的火药与此战缴获的火铳弹药一路杀进渚州,便是要趁渚州暂无火铳,抢占对战优势。
再说撤离的达亚尔一众,没有脸面回去堰州,要前去广陇增加兵力。在正式前去广陇之前,达亚尔命众人清洗一番,以战前的状态示人,“此战休要泄露一个字。”
“都尉,逃兵可要处置?”牧仁问,问得达亚尔一肚子火,“逃都不知道逃哪儿去了,怎么处置?”
牧仁便不再多言,沉默行路,心中却对达亚尔欺软怕硬的样子十分鄙夷。一行人于夜前火速赶往广陇府城,达亚尔对守城的表明身份,顺利带着余下九千人进入了府城。
广陇府尹亲自带着都尉敖登前来迎接,达亚尔说明来意,“我奉陛下之命前来剿杀反民,各州府都应全力协助,如今整个广陇有多少兵力?速与我道来。”
府尹便示意敖登回答,后者折中回了一个数——一万五千。
“为何?我记得朝廷未曾抽调广陇兵力。”
敖登解释,“昨日堰州抽调了一万兵力,也说要协助火铳军剿杀反民。”
一听这话,达亚尔眉心紧蹙,直觉不妙,立刻命牧仁带五十火铳军与一千骑兵回堰州查探情况。府尹便请余下的将士入内休整,“城中如今饭菜简陋,诸位将士勿怪。”
“无妨,劳府尹备好一万人马十日内的粮草。”达亚尔率先进屋坐在上首,又命他们赶紧准备粮草,一万人吃十日少说也要五千石粮食,府尹有心拒绝,但见达亚尔拿着的火铳还是选择闭上嘴,恭敬领命而去。
简单用过饭,达亚尔命人传信至周边府城调派兵力与粮草,计划集结十万人马再战长阳,信送出去没多久,牧仁一队便回来了。
“堰州如何?”
牧仁如实禀报,“回都尉,堰州城门紧闭,任我等如何喊话亦无动于衷。”
“反了!!”达亚尔气得一个倒仰,似乎忘记他如今正是造反先锋阿希格的头等亲信,现在攻打长阳未捷,后方堰州又要窝里反,达亚尔是既气且伤,险些两眼一翻气晕过去。
“都尉,保重自身才是要紧之事,堰州只是闭城不出,应不会大胆到起兵这一步。”牧仁虽然瞧不上达亚尔,但此时若达亚尔有个三长两短,这支临时凑成的军队便彻底散了架,到时他亦不能回大都交差。
他虽然劝住了达亚尔,但是事情还远远没完,晚上前去送信要求调兵的人全都接二连三灰头土脸地回来复命,没有一个愿意借兵支援。
“岂有此理!真要逼我先打服了他们再借兵不成?”达亚尔恨恨咬牙,将桌子拍得震天响。
“...回都尉,他们不承认陛下的身份,一致要求成吉登位。”
还有个屁的成吉?早见阎王了。如今达亚尔都有些埋怨上司做事太过火,好歹留个成吉或者其他小王子做个傀儡,自己做摄政王也好啊...
牧仁再次提议,“如今只有回禀陛下,让陛下下旨处置这些唱反调的官员,才能杀鸡儆猴了。”
不过也有可能鸡杀了,猴却愈发要反着来。一想到自己拍着胸膛再三保证一定完成任务,如今却要去信惹阿希格生气,达亚尔便心力交瘁,只是目前似乎也没有好方法了。
沉默片刻,他终于同意了牧仁的提议,让人快马加鞭送信回大都。另一边,陈昌一众八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到了渚州城前,此时已是深夜,江面刮起大风,气温骤降,但长阳军心中正有滔天怒火与雄心,丝毫不在意天气。
“掩护投石手,准备!”杨兆让手下竖起盾牌抵挡上方箭矢,大声让投石手开干。
上方有火把照亮,而陈昌一众早已熄灭了火把,又离城门二百多米,箭矢很难命中,城内守军头领布和气得啐了一口,命人停止盲目放箭,蹲下躲避石头。
“一时半会儿城墙不会有问题,下面有护城河在,大军杀入亦有困难,拖到天亮再射杀敌军。”布和见投石机不间断攻击,当机立断命城楼守军撤下。
见楼上没有守军了,杨兆命投石机继续推进,又带一千人抬着长梯架桥,越过护城河,留一架长梯供后方队友使用,其他长梯全部竖起靠在城墙上,数百名长阳军开始爬城墙。
“火铳!”杨兆一边用刀挥挡外城射来的箭矢,一边大吼下方火铳手快上城楼。
布和一听对方有火铳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命人上去阻拦,“绝不能放进来!死都要推着敌人一块儿死!”
守城的一众犹犹豫豫,不太敢上,布和只能重新下令,“一百人去墙根候敌,前方百人竖起盾牌抵挡,其余人伺机射杀敌军!”
说罢,他又让人去信内城驻军,赶紧备战。杨兆借着角楼掩护,让下方的人不断攀上城楼,又示意投石手继续朝城内攻击,扰乱守军布局。
“猛火油!”
张坤亦爬上了城楼,他朝下方伸手,很快有人递上小坛猛火油,他与火铳手蹲行绕至角楼另一端,等第一波石头抛至城内,他立即跪地起身泼洒猛火油,火铳手对准目标开枪,楼下顿时燃起一片火光。
其实火折子同样能点火,不过不如火铳具有威慑力,经此一遭,楼下守军顿时方寸大乱,四下奔逃以躲避火铳攻击。
城外,范大力亦领队跟上,并借着火铳掩护,领着三千人全部经由城楼冲进了外城,“开城门!驾木桥!”
翁城内便有让骑兵通过护城河的窄木板,架上便可通行,适才布和满心以为敌军被护城河抵挡,不可能轻易越过,便没有命人搬走木板,此时悔之晚矣。
木桥架起,陈昌一马当先冲进城,后方八万余人全部紧随其后,布和在部下掩护下一路退至内城,刚要喊人开门让自己进去,范大力便奔近,一挥长刀将其砍倒,“领头已死!!随我杀进内城!火铳手准备!”
投石机太大,不好通过木桥,此时敌我全在城内,为避免误伤已经暂停工作。渚州号称有十五万驻军,实际上并没有如此庞大,只将将八万人罢了,且大部分都被酒色侵蚀,早已失去战力。
“为我同袍报血仇!!杀他个片甲不留!!”杨兆一众举刀高喊,各个都杀红了眼,城楼上的把长梯拉起来直接搬到外城,杨兆命人将长梯架在稍矮的内城墙上开始攀爬。
他们都爬到一大半了,内城驻军都尉白音才带着七万人马姗姗来迟,不过架势还是摆着挺足的,“乌合之众也敢来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