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
“等一下,洛老师,”赵魚突然一顿,瞥了一眼边上的司舟,又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个刷漆匠有个女儿?”
“嗯。”
“镜主是男的?”
洛灼继续“嗯”着,静静地看着他,如果眼神可以告诉人语言,此时应该是“你到底还要讲什么废话?”
“那个……”话刚要挂到嘴边,好在一边的司舟反应迅速,一手直接捂着赵魚的嘴,强颜欢笑着,说:“您继续问,不用管他。”
“哥,你拽我干嘛?”赵魚被司舟拉出人群外,不由疑惑地问。
司舟揉了揉他的头,说:“现在是残酷的,你还小。”
赵魚着急反驳道:“我哪小,不就是小了一届么?”
“我本来以为在操场上拦住我的人,”洛灼看了看严校长,故作思考道:“会与整个镜有关,至少也是关键人物,可是——后来发现那个少年除了那次出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并且是他凭借树叶上留下的字,将我一步一步引上五楼,一切的指示——包括帮恰恰,都是。”
严校长:“对。”
洛灼:“然而在里面我问过恰恰了,他的哥哥是不是叫维维,在恰恰的眼里,维维就是哥哥,哥哥就是维维,所以拦我的人就是维维。”
“是。”
“前面种种痕迹可以证明——维维是镜主,而那时主处于一种劣势处境。被拉进来的人都成了灵的养料,那么长期以来,灵主体必定会形成。”
“……”
“他被束缚的时候也长,只能锁定目标去求救,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偏偏选择的是我?”
严校长猛抬起头来,激动地说:“因为我见过你,在很早之前,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也只有你可以。”
“……”洛灼一时间愣了一会,心道:“我不就在家里窝了几天,咋就成了一种全天下人都认识我的感受?我以前这么牛掰?”
内心镇定一下,继续说:“灵会制造幻影?”
严校长:“不,灵是主的影,它所承受的会放大数倍,是痛苦的,它们的幻影则会拟实化,与整个镜相贴合。”
“所以说,我看到的那个人”洛灼心道,“是假的?”
瞬间就傻眼了——真服了。
那个镜灵刚踏上化形的道路,为什么开头要这么着急地杀人。
他,又是谁。
李济与唐均成了养料,那么他们会不会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那天夜里,他们俩的肯定违反了规则,晚上出去,将夜火移走了,一开始唐均一来就十分傲然,他们显然为上级与下级,李济只能听他的,却成了第一个牺牲者。
唐均为什么会有跳下楼的冲动,大概是内心的心虚,或是镜灵的诱导。
他们都是养料的第一步,也确实是个好个开头,但后面却越来越失控,主的挣扎意识很强烈。
那女孩应该是违反了领取安眠药的正确步骤——当时个人资料并不齐全,所以也成了养料。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帮我?]
[你不是说好会帮我杀了他吗?]
[你不是说好会帮我杀了他吗?!?!?!]
[说谎!!!]
[说谎!!!]
一道声音响起,不男不女,却似乎是隔了一层什么。
[您也我一样,为什么不帮我?]
“我的方式与你不一样,”容塗望着半暗半明的天空,“与你,更不可能是一样的。”
纪函于一听,不由紧绷了神经,警惕地看向容塗,像是时刻防范着,就算是他反水,也能迅速制止。
“他,已经死了。”洛灼淡淡地说。
突然从空中开了一裂纹,从里飞出一个半成人样的东西,大吼着:“不可能,不可能!”
洛灼:“灵主体是需要导火索的,而你口中的他,如果我没猜错,是前阵子落单的镇镜师。你以为镇镜师与别人不一样,可真不一样吗?他们都是血肉之躯,没什么不同。灵魂是一个人最有价值的地方,你成形,也就是靠吞噬了他的灵魂,成为一个锚点,从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被你杀死的。”
“不,不是,是他骗我的,他说他离开了,我放他离开的,”灵蜷成一团,糊得不清了,“我明明看见他出去……”
“尸体出去也算是出去。”
“他说,他会回来找我,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他没来。这里来过好多人,我去问,没有他的踪迹,我以为他骗了我,我恨他,想杀了他。”
“所以后来我就开始吞噬每个来这的人,努力成形。”
洛灼:“谁告诉你的?”
“有人说,有个办法可以让我找到他,我信了,但我不知道他是谁,只记得当时在的地方很神圣,像教堂,又像一个宫殿。”
洛灼沉默了一下。
上一个镜,也出现过那个地方,这次也有,是巧合,还是注定?
灵也默了一刻,逐渐消散,很显然他不恨了,也失去了目标,不争了。
灵一点一点地散去,天空开始渐渐明亮起来,慢慢凝聚成一个身影——是拦他的人,也就是维维。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看向严校长,低声道:“妈妈,对不起。”
一瞬间仿佛什么却重解了,一切又重回正轨。
周围一切开始迅速变化,一点又一点地修复起来,建筑成了耸,一切又复原了。
容塗:“四号队长,您不上吗?”
“四号队长?”
“……”纪函于并没有行动,“抱歉,公会那边只要我们一件任务,其余的诸位——随意。”
在空中凝聚成一张透卡,上面映着学校,一个全家福,有恰恰,维维,刷漆匠,严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