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当天我对你说我想设计婚戒,你拒绝并带着我找了一家即将倒闭的银饰店,用了不到两分钟将廉价的戒指盒甩到了我身上。我打开一看里面不是我的尺码,那时候我爱你,没什么。后来我费尽千辛万苦把戒指戴进无名指,我求你拍照,你把我压在床上羞辱,事后丢给我一句不配。”
“领证后到家,你给我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让我照顾你的起居和打扫。没关系,我那时爱你,我愿意。我不会做饭,为了你去报了厨师班,不小心被热油伤了手,回来想让你心疼,你懒得看一眼,并用漠不关心的口吻嘲讽我说,‘谁让你那么蠢,伤了也是活该。”
“家里的别墅那么大,你故意不招聘保姆保洁,还强制要求我必须一天一打扫卫生。家里落地窗的窗帘太高了,我费力搬了梯子去打扫,想着你回来看见能夸奖我一句,结果不小心从上面掉了下来。你下班回来知道了,我以为你会心疼,可是你怎么说的,你说我笨得不像人,摔下来是活该,就该让我长长记性。”
“后来你让我手洗衣服,我不会,我傻逼,只知道把他们放进洗衣机。你知道了,罚我在下着雪的天气手洗,那个天太冷了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水掺雪的冰冷触感。我受不了想往你怀中躲,想撒娇,你一把推开我,表情又冷漠又不可置信,你骂我那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怎么活那么大。”
“我们结婚了,你知道我迫切想和你睡一起,可是你非但不同意,还嘲讽我没资格跟你睡一起。我们都结婚了,如果这个身份都不能和你睡一起,那什么身份有资格?小三吗?你瞧我可悲不?”
“我没办法,我只好同意,我们分房,我在房间放了我们大学时的合照,你看见了,二话不说将它摔了个粉碎,大骂我脑子是不是有病,为什么不经过你的允许私自把那么恶心的东西拿出来展示。”
天彻底黑了,外面下起了小雨,细丝丝的像蛛网。陈池喝了杯酒看周晏深,脑袋有点晕,但内里很理智很清醒,周晏深的眼角被餐厅的灯光烧红了,他长了长嘴说了句什么,陈池没听清。
一些事一旦开口就很难制止,捏着酒杯陈池侧眸继续,说给周晏深听也警告自己。
“结婚一周我想回家见爸妈,我知道你因为你大哥的事对他们有气,我不敢强迫你,我自己偷偷去,结果被你知道。你追到我家当着他们的面骂我和他们已经没关系,逼我在你和他们之间做选择,我听话选了你伤了他们,回到家你罚我独自跪在大哥的遗像前道了一夜的歉。”
“家里的密码锁坏了,你换了新的问我想设成什么,我当时特别高兴,那是你第一次征求我的意见,我小心翼翼问你可不可以设成领证纪念日,这次好也不好你同意了,但你把我/压在床上搞到失/禁,临了讥讽我生理需求都控制不住,骂我弄到床上不觉得恶心想吐吗,怎么还躺得下去,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能尿床,问我有没有闻到味道,问我是不是不知羞不要脸。可那是我愿意?我当时怎么求你的,好赖话都说尽了。”
“我父母生日,我骗了你不敢让你知道,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还是知道了,你很好,没有打断我们的团聚,等我回家后,你把我关在门外一夜,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无动于衷,后来的一个月不管我和你说什么,你只回我一个字,你让我滚。再后来,我没敢回家陪过他们一次。”
“一天二十四小时你只有晚上在家,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想出去,你不同意,我听你的就待在家里给你做三餐。你不让我看电视不让我画稿不让我和外界有任何接触,我待得实在孤单,我告诉你我想养条狗陪伴,你没拒绝你说我既然想找狗作伴,那证明我也是狗,于是你让我在你面前学一天狗叫,我照做,你笑着同意了。”
“有一天我得到你的大赦,去公司给你送饭,你秘书看见我了,问我是谁,我还没回答,你接过话茬儿说我是你的床伴。我很伤心,没控制好眼泪,我第一次问你为什么,你捏着我的下巴吻我的眼泪,然后用最温柔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说我丢人,拿不出手,不配你对外宣布,你不想看我哭,你让我滚吧。”
“你生日我想讨你欢心,特意买了很多情//趣的东西和内衣,晚上上床我拿着他们跪在你脚边,你看到了我的装扮,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高兴,而是多看一眼都嫌脏似的命令我脱掉,赤身裸//体后你让我滚出去在门外等了一宿。”
“轮到我生日,你把我骗出家,你很反常地让人把家里装扮了一遍,我推开门看到家里到处都是玫瑰花、气球和祝福语的立牌,你给我堆了半墙的礼物盒,我以为苦尽甘来,结果你给我留言说重要的信息在礼物盒里,我拆了第一个上面写着‘陈池,你好笨,再找。’”
“我听你的话继续找,我把所有礼物盒都拆了,里面的纸条无一不是在说我笨、蠢和好骗。没有礼物,里面只有一些好看的拉菲草,他们没有错。后来你发消息说那是恶作剧,真正的礼物在你手里,你要亲手交给我。让我一定要等你,也提醒我一定不要让餐桌上的菜凉。”
“我天真,我傻啊,就信了。我满怀期待等你回来,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可你却你一直不回来,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给你发信息你不回。就在我心灰意冷时家里来人了,是你秘书,他告诉我你在忙,让我一定要等你。”
“我不敢迟疑,我抱着希望期待一遍遍热菜。那天晚上我见了你秘书四次,那天晚上的菜都被我热碎了,吃不成。接近破晓,你回来了,你抱着我说‘陈池,你好蠢啊,逗你真好玩。’”
“还有过年,你还是同样的招数,让我做饭说你会回来,结果没有,我一个人待在冰冷的家,一遍遍热凉掉的菜。后来你不再逗我,而是直接通知我让我待在家哪里都不许去,我们结婚三年,我一个人过年过生日过了三年。”
说得有点累,陈池主动闭了嘴,真要往细里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读出千分之一警告一下行了。
很不可思议,竟然能这么平静地把受的辱脱口。陈池笑笑,对自己的认知又高了一截,然后像是彻底解脱般呼出一口气,有点明白姥爷的意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