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哪儿都一样。”温喆泞不打算回复后一句,目光牢牢锁定陈池,“你醉了小池,我抱你回房间吧。”
是啊,陈池转动身体让整个后背紧贴沙发,看天花板看吊灯,追忆模糊。
一个人带着仇恨想要纠缠,躲到哪里都没用。陈池一个醒悟,晃悠着坐直身体,胡乱给自己倒了杯酒,笑呵呵自顾自地说:“咱俩想一块了,我也觉得不必要搬家,另外也确实应该找个伴,喆泞,你有认识的不错的人推荐给我呗。”
陈池喝完杯中酒彻底醉了,一歪头靠在温喆泞肩头恳求着说:“喆泞,让我在你家躲几天吧,我实在不想见他。”
“‘蛋挞’怎么办。”
“家里有……”陈池闭上眼,最后一刻不忘说,“定时投喂器。”
只有在这种时候,温喆泞才会暴露本性。揽着陈池的肩膀,将人往自己怀中送了送,他没打扰陈池,他在等陈池睡熟。
良久,听着陈池的呼吸变深变沉,温喆泞才把人抱起送回客房。擦洗换衣期间,陈池很乖,不抗拒不吭声,由着温喆泞折腾。
房间有大灯,陈池不会醒,但他还是怕,保险起见只开了一盏小夜灯。玻璃罩散发出的橘黄光影很适合他,适合一直躲在昏淡少光的地方注视陈池的他。
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挡,陈池对他的防备心太低,低到在这种时候他可以为所欲为,但这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太低也说明极度信任。
温喆泞经常陷入两难之境,爱上陈池就像命中注定,隐忍对陈池的爱更像命中注定。他焦灼着急躁着又安静着沉稳着,他渴望着迫切着又害怕着躲藏着。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暗恋是一生的事。无法割舍放下就不能怕感伤,无法坦荡赤裸就不能露心意。
伸出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陈池的脸上,温喆泞坐在床边,静静的,无声的,认真地用眼神描绘着陈池的脸颊。
指腹慢慢走到唇边,陈池的唇很润很软很红,指纹贴着下唇,甲床挑着上唇,指甲抵着牙齿,能感觉到口腔内的温度比外界高得多。温喆泞的呼吸乱了阵脚,他试探着向里深入,不妨紧要关头陈池竟然抿了一下嘴。
悸动的心脏瞬间堵塞在喉咙,温喆泞胆战惶恐,手什么时候缩回来都不知道,垂眸看自己紧握成拳仍在抖动的手,认输似的叹了口气。
时间在走,一分一秒尤为珍贵,是温喆泞可遇不可求。待身体彻底放松不紧绷,他再次伸出手抚摸着陈池的脸颊,他慢慢靠近,近在咫尺。
他用口语对陈池说:“陈池,你不知道我爱你爱得很辛苦,爱到希望你能幸福……”
温喆泞大方又小气,他是矛盾的悲哀的又是满足的理智的。
“我想跟你讨个赏,来慰藉一下……”
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心。
唇轻轻落在了被发丝覆盖着的额头上,这么多年,温喆泞终于鼓起勇气偷来了一个属于他的道不明立场的吻。
害怕你揭穿我的心脏,又渴望你能揭穿我的心脏。陈池,你手段了得,我甘愿臣服。
九月初,某某集团大楼刮起一阵议论,中心人物是总裁周晏深,全公司几乎有九成的员工都在讨论他为什么会忽然去爬楼。
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声音,人多口杂,想法自然就多了起来,起此彼伏的议论大致分为三种:一是说周晏深想健身但太忙抽不出时间,索性在自家公司爬楼,权当锻炼身体;二,是说周晏深身体出了问题,爬楼是遵循医嘱缓解治病;三比较戏剧,是猜测周晏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捉弄惩罚。
想到第三点子的人是个天才,内情确实是周晏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但此“得罪”非彼得罪。
自从“接收”到陈池爬楼命令后,整整一周,周晏深老实听话,下班了就回家爬楼,上班了有空隙就在公司爬楼。
他没觉得丢人,没觉得陈池的要求苛刻,毕竟曾经对陈池的伤害,与爬楼相比轻太多。
最开始爬的第一天,周晏深特意上门找话说,结果给他开门的是“蛋挞”,走进房间才发现陈池不在家。
以为陈池外出,没多想。结果一连扑空了三天,周晏深才后知后觉陈池应该是在躲他。
直到第四天下班回家,看见陈池的车停在车场,他迫不及待去找,结果收获了一个“滚”字——陈池门都没开。
吃了闭门羹的周晏深,当时站在门口笑了,笑得很开心,他不觉得陈池的话难听,反而将其意思曲解为——陈池竟然让他少爬了一层楼。
后来的三天两人没打过照面,其实周晏深有跟踪尾随,只是没敢露面。另外他也没放过丝毫机会,每次爬到十九楼都会去敲陈池的门,在预料之内,门没开过,三天得到了两个“滚”和一个“滚蛋,别来烦。”
加起来足足有八个字,这表示他可以少爬八层楼。
没关系,陈池这样对自己很好,只要他不是心如止水、礼貌有加,一切都还有挽救的机会。
秘书敲门进办公室时周晏深正在臆想,难得的脸上带着笑容,只是在看到他身后的谢简繁,脸色登时来了个大转变,直接从舒适自洽变成了冷漠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