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时也不知道怎么个不小心把一个装饰用的瓶子撞倒。
“啪”的一声脆响,瓶子碎成无数片东奔西走飞向不同区域。陈池楞在原地,直到所有碎片安静。
像是一直忍耐的什么突然因为这一举动而到达临界点,亦或是陈池本就在等一个可以引导他发泄的机会,总而言之这个瓶子摔得很是时候。
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棍子,陈池像是发了疯,把客厅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一声两声三声,无数声巨响此起彼伏不间断。砸到最后陈池终于搞明白,他是因为自己的生理反应,因为没忘掉求饶的动作,因为那些早就该丢进垃圾桶的恶心回忆而生气,而发火,而摔打,更因为脖子,耳后的痕迹被温喆泞看见。
砸到无物可砸,陈池畅快不已,丢了棍子走到浴缸放冷水洗澡时,他从墙上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满是泪痕。
很丑很丧很狼狈,眼睛鼻子通红,嘴巴肿涨湿润,脸颊上的泪痕在灯光的照应下闪着细微的亮光。
陈池恶心,生理性想吐,趴在马桶上结果什么也吐不出来。
躲进浴缸里,被冷水一整个包裹,陈池才找回点理智。他将自己塞进水里求安全,可又因为呼吸的本能不得不露头吸氧。
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陈池不知疲倦,只因在窒息感能让他短暂忘却。
折腾到冷水变得不再刺骨,折腾到身心疲惫难在起身,陈池趴在浴缸边大口喘息,忽然他笑了一下却被唾沫呛住喉咙,本能咳嗽,这期间他觉得自己是傻逼。
起身穿衣,擦着头发出房门,想去找瓶酒解乏。
客厅有细微的声响,陈池没多想以为是“蛋挞”在捣乱,又一想,怕狗傻不知道躲避,万一玻璃碴划到爪子。
急忙去找,视线越来越宽,客厅越来越大,他喊着“蛋挞”的名字,却看见了满脸青紫的周晏深站在自家客厅,手里拿着一些被砸碎的不知名碎片往垃圾桶里丢,而“蛋挞”则乖乖趴在一片已经被收拾过的地方。
世界静止,时间静止,狗和周晏深一起走到了陈池身边。
“我看你门没关严。”
陈池皱眉,本想当做陌生人不理,可又发现是在自己家,“周总,我想你应该很熟悉很清楚被不喜欢不想见的人穷追不舍到觉得厌烦想吐的感觉吧。”
周晏深一瞬间语塞,僵直了脊背不知如何是好。
“你有完没完?没记错的话,几个小时前我刚跟你说过再见面一定不会对你客气。”
“小池,是我对——”
“别说别提闭嘴!”陈池不想再回忆,情绪清晰被挑起,他溃不成军给了周晏深一掌,怒吼道:“闭嘴!闭嘴!我他妈恶心!”
有血从嘴角流出,滴到了地板上。周晏深没时间管伤势,陈池的怒气和发抖让他恍然大悟厕所的行为有多错误。
可惜事实已成定局,再想解释或道歉都是无用的废话。
周晏深想看陈池,想去碰他颤抖不停的手,有很多想做的事,想说的话……
而站在他对面的陈池在忍耐愤怒,每一次动手他都会想起周晏深曾经说的“在乎”,不想被曲解不想被纠缠。
他一言不发走到门口,把门开到最大。什么意思,周晏深比谁都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不停,瞧人一动不动,陈池好心提醒:“请你滚出我家。”
“蛋挞”很着急,在两人之间不停走动,到周晏深跟前就咬着他的衣服让他走,到陈池跟前就用头顶着他靠近周晏深。
小狗没有坏心思,小狗只是不想主人生气。可它不明白主人受了多少委屈,所以换来了陈池一句:“你也滚出去。”
一声怒吼,周晏深吓得不敢再待,先前的几分钟他也不知道死皮赖脸站在陈池家有什么用。陈池有多宝贝“蛋挞”他比谁都清楚。
走到门口,他斟酌着措辞想说什么,结果陈池冷着脸一个抬膝对准他下方。
应该很疼,毕竟用劲了力气。亲眼看着周晏深苍白了脸色跌跪在地上,陈池畅快,二话不说又是一脚将人踹出家门,连带着把手边周晏深带来的一袋子蛋挞砸到他身上后准备关门。
这时候“蛋挞”又出来搅局,它一半身子站在门外,一半身子留在门里,左看看陈池右看看周晏深。
陈池心烦意乱,“心疼他是吧,那你也给我滚。”几乎没怎么考虑,他一个飞脚对着“蛋挞”屁股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