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清来人,她的心倒放心了。
“王兄,你是来为我送行的吗?”说完这话,玥青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她金蝉脱壳的妙计除了皇后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青岚以她的名义白天就出发了,他要送也该是送白天的“她”才是。
“是啊,听闻帝姬远行,本王与太子特别来送行的。”以往亲切的“王姐”被换做“帝姬”,再加上抑扬顿挫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像极了她的侍者嘴里所说的寺人,王宫里作威作福的寺人,惯会拿腔作调。玥青眉头一皱,迎着熹微的月光,眼前闪动一片明亮的东西,那是刀剑的光华。她这才发现,她的好兄弟们后面还有一众人,手里的兵器在月华的映耀下熠熠生辉。
她心里一惊,凉极了。虽然她知道,他们平日的亲厚和她的殊宠有莫大的关系,但毕竟血浓于水,何尝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
“珏哥哥,你当真要我死?”
“王兄当然想你死,似你这般祸国殃民的妖物,生之何益?只会助长诸侯的野心!你多活一天,秦国的江山便多一分凶险!”
玥青似未听到,平日里那一幕幕温馨动人的场面还在脑海晃荡,王弟的凉薄她并不在意。她的王兄,气宇轩昂的太子,自他卑微的母亲去世后便依附于皇后,平日时的亲厚胜似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珏哥哥,你当真要我死?”她看着目光闪烁的太子,心里早有了答案,但就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好断了她心中那一份关于兄妹亲情的残念。
“青妹,我不想让昔日的美好有白璧微瑕的遗憾。有些话,实在不必说出来。”
太子珏的叹息如轻风拂柳,话语也似往日那般温暖,只是今天听来凭添了几分凉意。
风拂过,夜凉如水,玥青紧了紧衣服,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对他的话犹若未闻。
“太子,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且不可存妇人之仁!”
太子珏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到那块在黑夜里仍然熠熠生辉的紫龙玉璧,刚刚徒生的兄妹情瞬间便随风消逝。他虽不是很清楚,这紫龙玉璧有什么用,但他太知道它的份量,因为他的父皇也有一块,没有传给他这个太子,反而传给她。往日谤为妖言惑众的话今日都在脑海显现。妖物,果然是一个妖物,她那张让人望而生怜的脸决不能看,决不能像父皇一样受她蛊惑,弄得家国凋敝。
他将目光投在虚空的黑夜里,捏紧手心,终是狠不下心,半天才说出话来:“哥哥不过是想为我们的兄妹之情留下一丝念想,你何苦如此残忍,连最后的美好也不愿留给我。为秦国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