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书晓站在一旁看戏,她问一旁困倦的贾演说:“郎才女貌,他俩是不是一对儿啊?”
“或许吧。”贾演打了个哈欠,懒兮兮地靠在木柱上。
“你不是修的命仙吗,这种东西你算不出来?我看你就是个半吊子。”华书晓撇了撇嘴说。
“人活着就是要无所知无所畏才有意思,若是人人都知道自己的命运,那还活个什么劲。更何况,擅自窥测他人命运,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贾演回应道。
华书晓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他一眼。她觉得贾演这个人就会说这种听起来文绉绉的话,实际上他就是算不出来。反正闲着也无聊,她想逗一逗这个半吊子命仙,她笑着说:“我请你算命,你给我算算我是从哪里来的,将来要到哪里去怎么样?”
贾演弹了弹七星剑上的铜铃,他看着华书晓的眼睛,而后闭目捏指,嘴角轻轻一扬,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从天上来,到心里去。”
华书晓送了他一个灵活的白眼:“远方传来风笛。”
一旁久别重逢的三皇子和沈小姐还在上演破镜重圆的戏码,华书晓和贾演交替着打哈欠,到最后两个人都快睡着了。
轩辕烲摘下了白纱帽,脖子上露出了一道长长的疤痕,像是无瑕白玉上的一道裂痕,只是看一眼,便觉得心痛万分。沈沉香眼中的光散了,眼角藏的泪滴了下来,凝脂上留下了一道泪痕。
“沈小姐,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他浅浅一笑,那笑容仍有风流少年的佻达,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容上一闪而过,感染了沈沉香,她强忍着心中愁绪,回他一笑。
天边晚云渐收,七彩琉璃霞,园中芙蓉,明媚妖娆,却不敌白衣少女,莞尔一笑。
沈沉香目光凝重,言道:“殿下放心,小女子会寻遍名医,为您医治。”
“无妨,宫中突发变故,皇兄受制于人,出于无奈只能前来拜访沈小姐。一众仙友前来南渊处理要事,人生地不熟,不知道沈小姐这里能不能为他们提供一处落脚的地方。”轩辕烲问道。
“既然殿下开了金口,那沉香誓死也会护住几位仙长。”她侧身行礼道。
沈沉香安排众人入厢房休息。为了应付圣女手下侍卫的追击,沈沉香将华书晓与贾演安排在了同一间厢房,在沈府的西南角上,离后门很近,便于随机应变。
“家父去朝中议事,要过几日才能回府。殿下和几位少侠可以安心住几日,等寻到别处住处,再请移居。”沈沉香的声音很柔很轻,从她的声音中能感觉到她的虚弱。
“给沈小姐添麻烦了。”三皇子回礼,言道。
“能为殿下分忧解难是小女子的荣幸。只是昨日圣女下了禁鲛令,沈家本来就是替陛下供奉鲛珠的,这禁令一下,定会有大批人前来搜查,不过二位放心,这几间厢房有我亲自设下的禁制,旁人进不来。”沈沉香说着,示意婢子端来了上好的新茶。
华书晓渴了一路,她喝了口茶问:“不知为何,仙门子弟也要格杀勿论,在这南渊,修仙也不让修了?”
“小女子位卑言轻,这其中的缘由小女子不敢妄加揣测,只知圣女喜怒无常,切不可冒犯。前些日子,独孤王妃于琉璃塔上处置一傀儡人,演了出傀儡戏,谁料竟冒犯了圣女,所有琉璃塔下围观的,不管是人,妖,甚至是贵族王室,都被生生冻死在了漫天大雪里。就连轩辕王妃都被削了手指,成了哑人。”沈小姐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由得攥紧了裙衫。
沈沉香说完,捻咒,用禁制确认了四下无人,又补充道:“如今这世道,早已没有了争论是非的机会,位高权重者皆可能沦为戏子,更可况是芸芸百姓。南渊不比北齐,乱世是这里的常态,这里人不是人,妖不是妖,一切都乱了章法。”她的神色黯然,纵然心中有无尽的不甘,却无可奈何。
华书晓不明白了,仙门的尊者是不是脑子抽筋了,让他们几个来南渊送死,这里既然遍地是妖鬼,怎么可能是他们几个人能解决得了的。
从穿越到这里之后,她总是被周围人带着走,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这种随波逐流的怅然感,她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从前在现实世界,她也是这样。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总是听别人说什么是好的,就去做什么,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内心。
她一直都像一片飘在湖面上的落叶,来去由风,看不清来路。
“怎么了,你害怕?”隔着闪烁的烛火,贾演问她。
“怕又能怎么样,我人都到这里了。我只是觉得很孤独,你懂那种看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的迷茫感吗?你们给我安一个道士的身份,我就要捉妖,你们说我是祖师爷转世,我就要振兴蜀山。就像从前我妈说我要争气,所以我总是在准备考试,有永远都考不完的试。可我是华书晓啊,怎么没有人问问我想做什么。”
她低着头,看着木桌上的裂痕,好像透过光阴的缝隙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那我问你,想要做什么?”贾演听罢笑了笑,他说。
“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可是在跟你分享我的心里话。刚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是个生人勿近且自带主角光环的人,认识久了发现你就是个喜欢捉弄人的滑头,特别欠收拾。所以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打你一顿。”华书晓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又缩了回去。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算了,反正也打不过。
“所以这是坦白局......你对我的坦白?”贾演靠近了一点,注视着华书晓的眼睛说。
“你别多想,我说这么多话只是为了告诉你,小心点,我可一直想打你。”华书晓做了个鬼脸,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
贾演抬头敲了一下华书晓的脑门,打完他笑了一下,侧过脸看着窗台说:“就凭你。”
他一转头,华书晓把一张画的极丑的符咒按在了贾演的脑门上,双手叉腰说:“你完蛋了,这是天诛咒!”
贾演挑了挑眉,他可不信华书晓能画出天诛咒,把那张符咒抓下来定眼一看,愣了几秒说:“这是情咒。”
华书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