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瞳孔骤然一缩,脚尖点地再次后退数步,又在空中接连翻身才勉强躲过,但他兵器脱手空门展露,仍不可避免地在躲闪中被飞刀划破了额角。
鲜血滚落时,五安掌门仰天大笑:“从南,你成了这武林盟主又如何?中了我的毒飞刀,你照样活不过今晚!这就是你叛逃师门、屠杀同门的代价!”
扶灼蹙眉看向他额角滚落的深色血珠,冷声道:“从南,剜了。”
从南一个滚身拾起掉落的大刀,而后依照扶灼所言,面不改色地剜去额角血肉,一双鹰似的双眼不带半分怯色。
他横刀挡在扶灼身前,后足一踏,再次冲了上去。
“来得好!”五安掌门抚掌大笑,壮硕的身躯随着手上兵器摇晃一圈,而后猛地抬步一跃,在一片碎竹声中提刀撞向从南右肩,“老子先卸了你这只屠杀手足的贱臂,然后再杀了你身后的姘头跟你陪葬!”
他这边攻势已起,于庶那头也不再作壁上观,扶灼只见他将长剑一抛,转而抽出一旁深插在土地之下的长枪,直直地朝着从南身侧的空门刺了过去。
从南虽英勇,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即便有心防范也无法如愿抽身,眼看于庶手中枪锋就要在此时将他从右到左钉在地面时,三人的周身却突然发出噗呲一声的闷响,而后烟雾四漫,彻底挡住了他们嗜血的双眼。
扶灼皓腕微转,缓慢将手收回袖中。
下一瞬,他朝着白烟内淡声开口:“东南方位半步距离,劈。”
破空声响,随后是长刀入肉的闷响。
“刀走西北,朝下横砍,跃。”
烟雾内又传来兵器碰撞的嗡鸣声。
“听风。”扶灼垂下长睫,继续道,“西南方与东北角,一踏一刺。”
血腥味冲破烟雾传至鼻下,似乎将扶灼眼下那颗朱砂痣染得更红,他捂唇轻咳几声,正欲继续开口,却见眼前迷雾逐渐消散,露出了五安掌门暴怒的脸。
“于庶!”五安掌门的瞳孔因激动而骤缩,脸上抽动的神情也随之变得更为可怖,“还不去把你这叛逃门中的好师弟杀了!”
原本被迫退至一边的于庶骤然抬头,扶灼这才发现他的脸上也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师父!”
“发什么呆!还不......”
五安掌门的话尚未说完,从南的气息便陡然大变,只见他身形一闪,布满血迹的手指猛地捏碎了掌中瓷瓶,直直地朝着还未对扶灼发动攻势的于庶砍了过去。
他这一招极为狠辣,于庶即便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抵挡一二,最终被飞至数十步之外的大树下,呕出一口脏污的血。
从南眸中神色极为恐怖,正欲抬刀将人一分为二,却听见了扶灼略虚弱的声音:“够了,别杀他。”
从南脚步猛然顿住,只是脸上神色越发阴沉。
他缓慢转身,望向了勉强站立的五安掌门。
后者身上伤势比原先更重,唯独一双眼睛还透着疯:“你竟还有此等禁药......好、好。今日我杀不了你,有我的毒飞刀和这禁药在先,你也就等着变成疯子吧!从南啊从南,我就在天上,看着你是如何杀了你这姘头,再......咳!”
他的话没有说话。
从南粗壮的小臂握着刀把,狠狠刺入了他肋下三寸。
“我不会疯。”他一字一句地说,“即便疯了,我也不会伤他分毫。”
五安掌门低低地笑了一声,双眼死死盯着扶灼的方向,“是么?那就、那就走着瞧......”
扶灼长睫微抬,缓慢走了过来。
五安掌门的嘴角流出血沫,他狞笑一声,嘶哑道:“你以为你从此就高枕无忧了么?等着吧.....”
“师父让我等的,”扶灼轻轻一笑,而后从身侧的侍从手中接过一块小包袱,将内里的腰牌尽数抖落在地。
他将视线移至不远处的于庶身上,继续说了下去,“是这些么?”
“你、你,”五安掌门的浑身都在颤抖,他抬起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扶灼,“你必当不得好......”
噗呲——
刺在五安掌门肋下的刀锋向上猛地一抬,彻底穿破了他的胸腔。
扶灼的视线在从南有力的小臂上虚虚停了一会儿,而后缓慢俯身,看向仍然还存着一口气的掌门。
“可惜,”他轻声说,“你看不到那一天。”
五安掌门抽搐几下,终于彻底咽了气。
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