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袖袍内,扶灼白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掌中的瓷瓶。
“是什么?”他问。
【是毒,见血封喉的毒。】系统沉默片刻,【宿主,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扶灼不动声色地将手中药瓶扔进仓库,时间和精力都不容许他再和系统继续这个话题。
殿内众人不知何时都被遣散了出去。扶灼从木椅上站起,望向了闯入自己视线内的那身明黄色衣袍。
坦白说,如果不是对方胸口处的金龙实在夺目,他甚至会怀疑系统传输到自己脑中的资料出了问题。
毕竟眼前的人神采奕奕,着实难以将他同资料中那个“老态龙钟”、“命不久矣”的萧普相联系。
对方和他对上视线,开口的声音十分低沉,却不显苍老:“你就是扶灼?”
扶灼垂下眼睫,没再看他:“大王。”
萧普往前走了几步。
他个子极高,轻易就能看到扶灼因低头而露出的一截纤细苍白的后颈。
“你难道不好奇,寡人为何没有传闻中的短命之相?”
没等他说话,萧普又闷笑一声,这一回,扶灼听到了眼前人声音中难以掩盖的苍老:“可惜,知道这个个秘密的,世上只有三种人。”
萧普背手走至窗边,“第一种,给寡人炼制仙丹的道士。”说着,他又握住桌上的烛台,粗粗的手指一弯,将上头未来得及点燃的长烛弹了下去,对着扶灼指了指烛台底部已经干涸的血迹,“第二种,永远不会开口死人。”
扶灼站得累了,索性后撤了半步,抬起纤细的小臂压着身侧的花瓶架,纤长的睫毛轻轻垂着,像一幅几笔勾勒而成的美人图。
他开口,语气也像被稀释过的墨汁一般轻而淡:“依大王看,我是哪一种?”
萧普的喉中溢出一声低沉的笑,他转过身,乌黑到有些诡异的发色依然压不住眸中翻涌的深沉,“你是第三种,能为寡人提供价值的人。”
扶灼长睫一翘,漂亮的眸子静静凝着萧普衣衫上盘飞的金龙。
他语气平和:“你想杀了太子?”
萧普像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眉头略微一挑,坦然承认:“寡人既有了这足以让皇权延续千秋万代的长生仙丹,那太子的位置,自然不必存在。”
说罢,萧普往前几步,拿出一只袖珍葫芦,在扶灼面前轻轻晃动了一下。
“用多少,如何用,都在于你。”萧普以一个难以挣开的力度握住了扶灼的手腕,而后将葫芦缓慢放进了他的掌心,“只要你能让他,再也登不上那储君之位。”
粗糙的大掌将扶灼纤细的五指包住,让他被迫把那枚圆润的葫芦攥在掌心。
“毒害太子,这不是小事。”他感受着掌中葫芦的温度,朝着萧普略一抬眸,“大王所给报酬,难道就仅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秘密,和一条不知何时就会被收回的性命?”
萧普缓缓眯眼:“你不愿做?”
“下毒风险太大,我自是担不起。”五指之外的手包得越发得紧,扶灼的手掌也被葫芦的棱角抵得生疼,但他的声音却依旧清泠,“不过大王若有心,不妨再等些几日。”
萧普吐出两个字:“多久?”
“大婚之日。”扶灼神色平和,“东宫的喜烛,会燃出大王想要的答案。”
“好啊,”萧普眼中浑浊之色更甚,忽地,他再次发出一声低笑,“寡人这儿子,果真给自己寻了个好媳妇。”
说罢,萧普抬步走近些许,而他脸上尚未来得及掩去的皱纹也随着拉近的距离暴露在扶灼眼前。
看着萧普嘴角缓慢抽动的纹路,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又在垂眼间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过去。
扶灼正欲后撤几步,身前的萧普却出手如电,粗壮的手指一合,稳稳贴住了他那截精致漂亮的下巴。
再一抬手,扶灼便顺着他的动作抬起下颌,露出精致漂亮的下颌线,和一只手就能握住的纤细脖颈。
萧普眯着眼,抬起身侧另一只手,微微曲起的食指往前一伸,缓而轻地描摹着扶灼薄薄肌肤下那颗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喉结。
直至将那片白皙的皮肤磨得发红,他才将手腕一转,对着喉间那处小巧的凸起缓慢按了下去。
扶灼修长的脖颈微微一颤,发出了一声短而急促的气音。
萧普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粗糙的指腹微微抬起。
他的手极大,即便拇指落在了扶灼的喉间,粗粝的食指也能轻易触到扶灼眼睑下方那颗如血般的朱砂痣。
再抬手时,漆黑的双目里已是浓得化不开的沉。
“可惜啊,虽说这门亲事是寡人亲赐,但如今......”萧普缓慢拂开扶灼脸庞处被风吹乱的发丝,手指却继续暧昧地在他下颔线处游走,眸中神色也随着指间的动作越发暗沉,“倒真不舍得你同那孽障一样,称呼寡人为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