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问:“殿下有话想说?”
一整日过去,扶灼脸上的妆容依旧精致漂亮,似乎正随着不断跳跃的烛火而勾着人的心智。
萧樟沉默片刻,才继续了先前未说尽的话语:
“见你的第一眼,我便觉得熟悉,直到你昏迷那天包承允对我破口大骂,我才确信自己的确忘记了许多事。”
他伸手,似乎是想将扶灼垂落的发丝绕至耳后,但粗糙的手在空中停住,最终又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二人之间。
“所以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我总守在你床边找答案。”
扶灼微微偏头,躲开了他撞在自己下颌处的灼热吐息,“殿下找到了?”
“我什么都没想起,但你醒了,这就足够。”萧樟黑沉的双目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你若愿意,可以把我们的过去慢慢讲与我听,若不想......我们今后还有数十年的光阴再去拥有一段记忆。这一回,我不会再忘记了。”
萧樟顿了顿,低声道:“但在那之前,我想先......”
“殿下想知道什么,”烛光之下,扶灼的目光却没被染上半分暖色,“农田,药剂,还是我与包承允的过去?”
萧樟摇摇头,否认道:“都不是。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扶灼轻笑一声,偏过了头,耳坠上的玛瑙珠也随之微微晃动,招眼得很。
“圣旨已下,你与我只能听从,”他眼下的朱砂痣被眼睫透出的阴影略微遮盖,却依旧显出一股灼人的烫,“再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这不一样。圣旨之外,你我无法改变,但圣旨之内,总有人情。”萧樟声音声音低沉,死死地握着掌中的如意,“如果你实在不愿,人前你依旧是我唯一的太子妃,人后我也绝不会强迫于......”
扶灼垂下眼睫,没再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将膝上盖头捏起一角,而后手腕微抬,用这块精致的红绸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入目一片赤红,他不再能看得间萧樟的表情,只能听见后者不可置信的声音:“你?”
扶灼淡淡开口,声音格外清泠好听,“揭盖头吧。”
萧樟呼吸一滞,粗糙的指腹不停摩挲着掌中的如意。
终于,在喜烛爆起的灯花声中,他迟缓地伸出手,用手中那柄莹润的如意,缓慢揭开了扶灼那顶朱红的盖头。
朱绸的映衬下,扶灼面上的血色又多了几分,配上青丝间的红玉发簪和耳垂下的玛瑙珠坠,更显得他漂亮灵动,美得让人不自觉放轻呼吸。
烛火间,萧樟再次乱了心神,甚至忘记了要放下手中被握得发烫的玉如意。
他呆呆地看着扶灼身上的精致嫁衣,又说道:“......我会待你好的。”
拉近的距离让两人交缠的呼吸都变得暧昧,扶灼长睫轻抬,看着闭目凑近自己的萧樟。
他没有躲开。
他正被萧樟逐步贴近,而对方身上被雨刷冲刷过的泥土味也越发清晰,眼见二人的距离愈来愈近时,萧樟却在触碰到他的唇瓣前睁开了眼。
“扶灼,”萧樟又重复了一句,尽管声音越发沙哑,却透出一股珍而重之的小心与柔软,“我会待你好的。”
下一瞬,扶灼纤细的后颈便被一只粗粝的、隐隐发着烫的大手缓慢贴住。
麦色的大掌贴在他白皙的脖颈处,像干枯的枝丫接住了冬日第一捧柔软的新雪。
这一回,萧樟没有再犹豫停顿,他缓慢躬身,在扑面而来的淡淡龙吐珠香中,轻而珍重地吻上了扶灼的唇。
起初只是轻轻一点,但几息过后,萧樟唇舌间的动作便越发猛烈,灼热的吻从唇瓣漫延到耳后,似乎是想将扶灼身上的淡香尽数染上自己的味道。
唇齿相贴间,扶灼的呼吸也逐渐不稳,脱力之下,他只能抬起下颌,展露出自己脆弱白皙的脖颈。
“扶灼,”萧樟的呼吸逐渐粗重,“我好高兴。”
说罢,他将扶灼微肿的唇瓣含在齿间磨了磨,与此同时,放下如意的大手缓慢下移,扶住了身前人纤瘦柔韧的后腰,将他稳稳带入了自己坚实的胸膛前。
下一瞬,他贴上了扶灼的颈窝。
不想还没来得及继续动作,寝殿的大门便被敲得砰砰作响:“公子、太子!”
是常安的声音。
扶灼侧身低咳几声,漂亮的双眼已被吻得发红、失神。
萧樟神色一凛,连忙伸手轻轻顺着他的背脊,而后才将冷冷的视线投至倒映在门窗上的身影中。
“何事?”
常安被这冰凉的语气冻得一哆嗦,他咬牙,小声回道:“回太子,宫里的公公来信,让您赶紧进宫面圣。还有太子妃......也要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