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凌晨四点的LA吗？

今天的灵感已经用完了，闵玧其收起纸笔，关掉手机的背光灯，顺便看一眼时间，4点03分，7点开始拍摄，他还能有3个小时的睡眠。

今天是他们到达LA的第5天，初来乍到的兴奋和新鲜感早已过了，剩下的只有繁忙工作的疲惫和语言隔阂的痛苦。

他们住的地方与其说是旧式公寓，更像是闲置厂房改造出来的宿舍。高挑的室内简单搭出夹层，部分墙壁只做到石灰找平就没了，田字框的玻璃窗连窗帘都没配上。

他们的所谓随行导师住在夹层还能用砖墙各自分得出卧室来，而他们，铁架床旁边用屏风挡一挡就行了，拼一起的上下铺仿佛又回到了出道前的日子。

停不下的工作，吃不饱的饭菜，睡不了的夜晚，闭上眼就有音符在脑海中流窜，舍不得忘记爬起来记录，然后又是一天天亮。

这趟美国行跟拍的电视台工作人员们有十来个，加上他们和经纪人、翻译、美国这边的指导老师满满当当三十多号人。除了电视台工作人员，剩下的人的生活成本都由公司负责。

第二天Coolio的登场，闵玧其瞬间原谅了公司只在牙缝里挤出来他们的生活费。琢磨着后面可能还有更厉害的人来，公司也难再补上经费，当哥的几个当机立断一致决定，无论如何，优先保障填饱肚子，特别是小的几个。

累是累的，饿是饿的，唯一庆幸的是天公作美，LA没有坏天气。加州的天气和首尔完全不同，七月的首尔阴雨绵绵又闷热，七月的LA阳光灿烂又凉爽，该浓烈的时候浓烈，该温和的时候温和，风好又轻柔，天气贴心得很。

窗外的星光已经寥寥无几，似亮非亮的夜空死一般寂静，楼下偶尔开过的车辆灯光在墙壁上泛起了一阵一阵光圈，倒映在闵玧其眼底。

夜深人静，总是激起脑子分泌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象，有东西掉进了胃里，又从喉咙深处不见光的部分一寸一寸往上涌。

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围了过来，闭上眼睛也都是事，太多太多，情绪拉扯着他向下，幽暗的粘稠的像岩浆一样的东西顺着四肢盘旋而上，包裹住他，无法抽离出来。

“哥！”突兀的一声惊雷划破了粘液，闵玧其如梦方醒，后背的冷汗沁湿了衬衫。

房间里仍是一片漆黑，入耳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没有人开灯，没有人起床，没有人凑近。闵玧其望向那边，目光炯炯像是穿透了挡板，不一会儿等到了第二句梦吟：“哥……嗯，饿……Zzzzz……”

一节关节，两节关节，左手捏右手，右手捏左手，直到把18个关节都数了个遍，闵玧其才缓缓站起走向自己的床铺。

太阳升起前的黎明最为黑暗，千万不要放弃，你不是都懂的吗。

*

练舞是什么，哥来旅游的。

编排是什么，哥来旅游的。

对决是什么，哥来旅游的。

旅游就是来享受的，阳光、沙滩、海浪，最后的，美食！带着两个弟弟从餐厅里出来，闵玧其把他的旅游清单一一打上勾，今天份的感受LA已经完成，下面还能做什么呢？

练舞吗？不了不了。回去吗？天还那么亮。找地方写歌去？俩小屁孩肯定得闹。

闵玧其询问的眼神投向随行的PD和摄影，PD检查摄影手上的素材后说：“你们今天的素材不太够，在附近逛一逛吧。”

接受意见，响应号召。俩幼稚小男孩从后面窜出，从竞走比赛演变到长跑比赛，独留闵玧其背着手跟着他俩，十足带孙子出来玩的爷爷。

PD招呼摄影在后面把他们的样子拍下，憋着笑问：“Suga xi可以喊一句‘跑什么跑撞到人你们就完蛋’吗？”

不明所以，但是照做，又一素材。

接收到威胁的幼崽们脚下一拐就冲进了绿带公园里，在运动步道上浪得更快乐了，迎面而过的路人纷纷避让。这下闵玧其真的急了，也跟着加快脚步：“呀！你俩慢点跑！”人生地不熟，他可怕死这俩小鬼弄出个好歹来，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回国做手术和坐几个小时回国做手术完全是两回事。

“哥！前面有篮球场！”冲在最前的金泰亨停下脚步，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招呼闵玧其快过去，“快点！我们去玩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