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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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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是精神完全放松的那种舒服。

惺忪的眼睛缓缓睁开,看见出租车顶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扭头就看到了一截紧绷的略白肤色,近到她甚至能看清细小的淡青色血管。视线再往上就看到了凸起的喉结和弧度有些诱人的下颌线,迟未晚心里一惊。

上方的桑俞似有所感,下巴微收,目光下垂,看到了迟未晚正有些诧异看着自己,刚睡醒的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水意和迷糊,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迟未晚贴得极近,看得再清楚不过,脸上涌起热意,“噌”一下就离开了桑俞的胸膛。

“还,还没到吗?”迟未晚想咬自己的舌头,为什么要结巴,感觉气氛更尴尬了。

桑俞拇指轻轻摩挲着食指骨节,脸稍稍偏向车窗,神态也有些不自然,“马上到了。”然后对着司机的方向说:“师傅,山水苑。”

“好嘞。”司机师傅语调昂扬地应着。

迟未晚怔了一下,想看一下时间才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无意间瞥到前面司机手机支架上的手机屏显——13:07,才意识到自己睡了快两个小时了。

她诧异地转头看向桑俞,本想看他怎么解释,却被桑俞面上有些异常规整的薄红吸引了注意,“你是不是不舒服,脸上红得有些奇怪。”

本以为是他的妄想可耻得在脸上冒了苗头,刚想解释些什么,就听到司机语气熟捻地开了口。

“嗐呀,他这是时间久了冻的,忽冷忽热一吹风就红了,平时穿暖和点多护一护就好了,像我们冷天常在外面跑的人脸上都有,我儿子也像你这么大了,小伙子,注意保暖啊。”

“嗯,谢谢。”

这之后桑俞没再说一句话了,迟未晚没有看他,她想,他可能并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拮据狼狈的一面,这关乎一个少年敏感的自尊。

车开到了楼下,桑俞扫码付了钱,迟未晚率先下车,冷暖风再次在她身上交汇,激地她打了个寒颤,太阳穴微微发涨,她甩了甩头,绕过去帮桑俞拉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脑海里回想着平时齐叔给她爸和她拉门的场景,学着他的样子把手垫在了上方的门框边缘。

一瞬间桑俞呼吸变轻,深深看了一眼迟未晚,眼皮轻颤,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迟未晚笑了笑,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搀扶着桑俞下车。

走到玄关处迟未晚才想起了自己在车上想问桑俞的问题,“你怎么由着我睡了那么久?”

这次桑俞看她的目光没有再避开,“你看起来很累……”

迟未晚微微惊讶,冲他笑了,双手背后交握拉伸了下脖颈,声音有些懒懒地说:“谢谢你呀,睡了一觉后我感觉好多了。”

桑俞抿了抿唇,低低地“嗯”了一声。

迟未晚把他领到了上次他住过的客卧门口,“你还是住这里可以吗?水电都没有停,不过袁姨回家了,你有事可以叫我,就是你隔壁这间。”说着她指了指隔壁的房门。

桑俞记得,那是她的房间。

“好。”

迟未晚在出租车上睡了一觉后觉得精神好多了,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之后取了只杯子到厨房里接了些温水准备给桑俞送去,可是在外面敲了门却没人应。她没太在意,也许他在洗手间,他住的这间次卧也是有独立卫浴的。

十分钟后,迟未晚倒掉那杯已经凉掉的水,重新接了一杯,再次敲了敲客卧的门,依旧没有人应,她心下一慌,使劲拍了拍门,“桑俞?”

还是没有人应。

她不再犹豫,拧下门把手,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庆幸桑俞没有锁门。

房间里,各处陈设整齐,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桑俞的身影,倒是洗手间里“沙沙”的水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将手里的水杯顿在桌上,自己都没察觉到溅出的几滴水承载了一部分怒意,她直接走到洗手间门口重重地拍了拍门,“桑俞,五分钟之内,出来。”

回应她的,是里面戛然而止的水声。

他还真是拿医生的话当耳旁风了,说了不能沾水还跑去洗澡!

她转身就向室内的靠椅走去,还没坐下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开门声,她诧异转头,就看到了他裹着浴袍拉开门的场景。

一时怔神,没想到他会这么快,也没想到他会这副样子出来。

直到他停在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

迟未晚拧着眉头质问:“医嘱你是没听到吗?”

桑俞自知有错一般低下了头,“听到了。”他清楚地看到了迟未晚脸上的……愤怒?

她是在生气吗?

因为关心他吗?

桑俞的脸上还有些水气,看起来像是没有擦干就急着出来了,鬓角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了浴袍的领口,还有些许黑色的长发因为穿衣人的仓促被压在里面,顺着那撮头发往后,是更多湿漉漉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

看到他发际线处还贴了一块创口贴,迟未晚的火气一下又拔高了,“那你这是在干嘛?明知故犯?你是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

这是他认识迟未晚以来,第一次见她生气的样子,原本心头涌起的丝丝甜意也消失了。

“我,我不想弄脏房间里的东西。”他心颤地去牵她的袖口,见她没躲他的心才定了定,“对不起。”

迟未晚被他的话一下浇得哑了火,看着他下心翼翼地牵着她袖口认错的样子有些心疼。

桑俞见她怒气有所平息,又晃了晃她的袖口解释:“我有小心,没有弄到伤口。”

她气也生不起来,别扭地别开脸挣开了他牵住的袖子,“东西就是拿来用的,脏了就洗,坏了就换,有什么大不了的。”刚想要转身朝外面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我点了外卖,先把头发包起来吃饭吧。”

看着迟未晚离开的背影,他轻轻摩挲了下刚刚捏住她袖口的指尖,看到桌上那杯水。

她是来送水的吗?

指尖触上杯壁,恰到好处的温度让人很难不多想,杯旁溅出的水滴似乎无声地言说着它刚刚被急躁又粗暴地对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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