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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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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嗯”一声,没有动,仍眨着眼睛望他,眼里湿漉漉的,好像听懂了又像没听懂似的。他又尝试着挪动一下,却好像显得更心虚可疑了,只好又苍白无力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她不说话了,仍抿着唇望他,脸颊浮起绯红的颜色,手臂仍环在他背后,没有推开的意思。廖耀湘于是想,自己本来也不是圣人——接着就把原则问题全抛到了脑后,搂紧她吻了上去。

想起昨晚上他可怜兮兮的样子,阮静秋到底没舍得拒绝。时间确实疗愈了一些创伤,当年他只是稍微靠近她一些,她就本能地要闪躲,这会儿两个人搂在一块,她更多地感到的则是安稳、踏实与平和,已不再像当年那样反感和抗拒。正所谓久旱逢甘霖,两个人后来又黏在一起亲了好半天,他始终很紧张地抱着她,好像很害怕自己一松手她就要消失不见。过了会儿,他凑到她耳边,很严肃认真地说:“要是有了孩子,后面的事我都包办了。”

阮静秋苦笑着想,那我可算是帮你省去了一件很大的麻烦。她掩饰着心底的惆怅,轻轻磨蹭了一下他的耳尖:“饶了我吧,我都快四十岁了。”

他不说话了,翻了个身,松了松手臂,轻轻地将她搂住。她打趣似的说:“这回换我提醒你,趁着还没领证,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廖耀湘回答:“有没有都好。”紧接着又说:“等雪停了,咱们就去领证吧。”

说好了等雪停,可他当天就硬拖着她跳上了开往县城的公共汽车,美其名曰这是黄历上的好日子,正适合他俩去拍结婚照。以往他都不怎么关注自己的形象,也并不太在意自己的头发比功德林更年长的那些同学们白得更多、更早,但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照相机和背后的红布,他就不肯再大大方方地将本来面目展示在镜头前了,而坚持要戴一顶帽子将它们全都严严实实地遮住。阮静秋出来得匆忙,也没顾上找件干净的白衬衫用来拍照,她想,反正照片是黑白的,身上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其实并不太要紧。

当时办理结婚证的流程当然远不如现代那么便捷和先进,等结婚照拍完之后,他们还得等一两天才能来取回相片,而后带着洗好的照片去办理结婚手续,将照片交由工作人员粘贴在结婚证上,并手写上夫妻双方的相关信息。战线拖得太长,那股子上头的热情却消散得很快,加上两个人都已经四五十岁,加在一起都快满百岁了,也并没有什么必要像年轻人似的为这件事格外激动雀跃。也许是他俩都显得太过平静,以至于不那么像新婚夫妻,登记员盖章前还凑到阮静秋耳边多问了一句,向她确认他们是真心要结婚,而不是遭受了什么欺骗或威胁。回家之后,她把这事当作笑话讲给廖耀湘听,他笑了一阵后说:“这么说来,今天过得好像是太平淡了点。按你说的,我没有把这事马上告诉光亭和桂庭,不过在大队里请几位你相熟的朋友来办个家宴应该还来得及。”

阮静秋也打趣道:“你说得怪轻巧,要是办家宴,新郎官免不了得喝酒,你又不喜欢。”

廖耀湘想了想答:“平时不喜欢,但今天不一样,是应当喝一点的。”

阮静秋想起什么,忽然笑了:“是吗?”语罢往自己的行囊里翻找了一阵,取出了当时由郑庭笈赠送、杜聿明转交的那瓶酒,除当日他俩品尝了一小杯以后,余下的大半还都封在酒瓶里头。她取来两只搪瓷茶缸,各自往里头满上一小半,廖耀湘则久违地发挥了一点他西洋留学归来的浪漫主义作风,觉得喝都喝了,不如喝个交杯酒更加圆满。

他幻想中交杯酒的场面无疑是用小酒杯或高脚杯进行的,因而绝没有想到当交杯酒的“杯”是两只口径可观的搪瓷大茶缸的时候,这场面不但半点浪漫主义的色彩也无,还笨拙又局促得让人的胳膊快要拧成麻花。阮静秋笑而不语,有意纵容他如此胡闹,也顺带放任自己的胳膊和他紧紧绕在一起,茶缸挨着茶缸,额头抵着额头。两个人都实诚地把那小半杯酒全灌下肚,双双放下茶缸以后,廖耀湘什么话也没说,忽然伸臂从后搂住了她。

阮静秋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他太久不沾酒了,这一杯又喝得有点快,她方才已眼见他的脸和脖子都红了起来。毕竟是刚出院不久,照理不该这样喝的,万一再临时出状况要去医院,她非得也跟着犯心脏病不可。她轻声问他:“你还好吗?”

廖耀湘说:“嗯。”他埋进她的肩膀:“只是想抱抱你。以往都是偷偷摸摸的,今天起不一样了,我是堂堂正正地抱我的老婆。”

阮静秋被他逗笑了,握着他的手说:“我想起来,湖南方言对老婆的称呼好像和外地很不一样,比如——‘堂客’之类的?”

廖耀湘指出:“那是长沙人的说法,我们宝庆不这么叫。”

她笑问:“那宝庆是怎么个叫法?”

他凑在她耳朵边:“叫‘婆娘’。”

阮静秋拙劣地模仿了一下他的新邵口音,感到这个词汇与字面上普通话的发音大相径庭,倒更接近于“拨凉”。廖耀湘听了,笑得好一阵前仰后合,阮静秋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挣了挣,想从他的怀抱脱逃。廖耀湘见状揽紧她说:“怎么急着要跑?我还没教你,结了婚之后该怎么称呼自己的丈夫——”

阮静秋趁他收紧怀抱的时候,身形巧妙地一缩,小泥鳅似的从他怀里溜了出去。“改天再教,”她打着哈欠往被窝里钻,“今天太累了,你教了我也记不住嘛。”

廖耀湘无可奈何地一笑,也钻进被窝,伸臂将她搂住。“好吧,”他说,“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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