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门,街道上行人寥寥。
王大饼那辆略显老旧的黑色丰田停在路边,引擎轻轻发动着。车子看得出保养得很用心,虽然型号老旧但擦得一尘不染。
“大姐头!”见到宁枝,他立刻点头哈腰,“快请上车。”
坐进副驾驶,宁枝看到一张照片被整齐地贴在前面的储物格上,上面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虽不是多么出众的美人,但那种温婉清秀的气质却格外动人。
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微微泛黄,却被仔细地用透明胶布加固过。
宁枝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系上安全带。
十分钟的车程里,王大饼一直在絮絮叨叨:“那个卖家姓张,本来在码头做搬运工。平常看着挺老实一人,就是有个常年出国的表哥,时不时从那边弄点‘货’过来。”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大姐头放心,虽然是走私,但都是真家伙。他做这个也有年头了,从没出过岔子。”
车子驶离住宅区,沿途的路灯渐渐稀疏。
从繁华的市区到荒凉的码头区,风景在十余分钟里急剧变化。宽敞的柏油马路变成了坑洼不平的水泥路,路边整齐的绿化带被零散的杂草取代。
随着车子驶向海港,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路边的灯光愈发昏暗,集装箱堆起的钢铁丛林吞噬了最后一丝温暖的气息。
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暗巷,两旁高耸的集装箱在夜色中如同钢铁巨兽。
海风裹挟着腥咸的气息扑面而来,偶尔传来几声海鸥的鸣叫,在这样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十一月的海风已经带着些许寒意。
王大饼将车停在一个堆满木箱的角落,发动机的声音渐渐熄灭。前方不远处,三个人正站在一盏昏暗的路灯下。
宁枝注意到,路灯的位置很巧妙。
从外面看不到这个角落,但这里却能清楚地观察到周围的动静。
“枝枝,这个码头周围的监控都是坏的,我看不到现场情况,你一定要小心。”苏千机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看来这个张姓卖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为首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身材精瘦,脸上带着风吹日晒的沧桑。
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串钥匙,眼神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在他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人,都是一副码头工人的打扮,但宁枝注意到他们站立的姿势隐隐将张姓男子护在中间。
“张哥!”王大饼快步上前,“这位就是我今天说的大姐头。”
“姓宁。”宁枝简短地说。
张姓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咧嘴一笑:“宁小姐是吧,久仰久仰。”他的眼神在宁枝身上转了一圈,似乎在判断她的来历。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年轻工人突然说道:“张哥,我去上个厕所。”说完就往集装箱后面走去。
「别墅中」
离昭正靠在窗边发呆,突然眉头紧皱,目光警惕地望向远处。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林悦注意到他的异常,放下手中的杯子:“怎么了?”
离昭闭上眼睛,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不好,有妖物穿越过来了!就在宁枝所在的方向!”
林悦立即抓起车钥匙:“走!”
「码头」
张姓男子打开一个金属箱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把手枪:“这些都是从北方军区流出来的好东西。”他轻轻抚摸着枪身,“这把是□□,这边是97式,后面还有几把...”
宁枝正专注地检查手中的枪械,余光却瞥见那个去上厕所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角落里。
他一直低着头,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这价格还能商量吗?”王大饼搓着手问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码头显得格外清晰。
张姓男子摇头笑道:“都是好货,价格公道着呢。”他又拿出一个金属箱,“要不看看这个?”
其他人都在专注地讨论价格,没人注意到这个安静的年轻人。
但宁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夜风忽然变得阴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苏千机突然说:“枝枝,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林悦和离昭开着你的车,往你那边去了。”
【兄弟们,啥情况啊,我刚切过来】
【离昭在别墅说感应到有妖穿越过来了】
【怎么回事,没看到有妖啊,不会是误报吧】
宁枝看到弹幕,慢慢放下手中的枪,目光落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他的肩膀有些僵硬,站姿也不太自然,就像一具被提线木偶般。
就在这时,年轻人缓缓抬起头。
乍一看,是张再普通不过的面孔,但他的眼神......空洞得可怕。
下一秒,他的右眼突然向上一翻,眼白占据了大半个眼眶。
然后——
“啵”的一声轻响。
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球从眼眶中掉了出来,像颗玻璃珠般在地上滚动,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而那个空洞的眼眶中,一片漆黑,仿佛通向某个未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