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笑瞳孔‘倏’地放大，脸色惨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像个断线木偶。

那剑气里的杀意不是假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裴玄会对自己出手。

盖头掉落的同时，她也看到了裴玄眼里的错愕，少女的身影完完全全的映在裴玄眼里，随着瞳孔不断放大。

一样的眉目、一身红衣，七分相似，足够让裴玄回忆起那晚的惨状。

不，她不是。

他的心寒冰似的凝滞，又在看清面前人的脸时碎得七零八落，裴玄紧紧闭了闭眼，把那些念头狠狠甩了出去。

他当然不会随便把一个女子当成沈一笑的替身，沈一笑已经死了，面前这个人只不过又是一个骗局，是别有用心之人引他入局的诱饵。

自从沈一笑死了之后，不断有人往他府里送进去不少女子，一开始他都没当回事直接将人打发了出去。

直到后来，那些面孔中出现了和沈一笑长相十分相似的人，裴玄骤然醒悟——他把她保护得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好，还是有人知道了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知道了他的软肋，并且试图以此接近他。

这些女子，最后都死得很惨。

面前这个，也不会例外。

裴玄承认，那个玉佩上系的绳结确实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但这点恍惚顷刻就被滔天的杀意替代。

他放纵自己活在回忆里，并不意味着他接受记忆的复制品，他比谁都清楚沈一笑已经死了，因为自己的私心，因为自己的无能，因为他试图占有人世间的这一点儿温暖。

他无法给沈一笑永恒的爱，于是就让爱在记忆里永恒。

面前这个女子，只不过是一个更加高明的复制品，越熟悉的东西出现在面前就越提醒他看清当时的狂妄和自负，他怎么......怎么就能认为自己可以保护好她呢......

背后之人又究竟是谁？

“够了，胡作非为也要有个限度！”

裴璟的一声厉喝震醒了裴玄，一双眼睛充斥着茫然与血色，他手中的剑顿了顿，仿佛才潘然醒悟。

剑尖泛着银铁寒光，距离沈一笑的脖颈不过分毫，裴璟徒手接下，才没让那剑直直刺去。

鲜红的血液顺着眼前一滴滴流下，这让沈一笑找回了一丝清醒，她连忙用手帕在裴璟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脸上满是着急与担忧。

裴玄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刺出这一剑的了，明明刺向的是别人，看着眼前这个场景，却如同凌迟一般，心脏四分五裂般的痛。

他神色复杂，脸上带着怆然，视线直勾勾的盯着沈一笑，沉声道:“这个人我要带走。”

“你休想。”

裴璟将人往后一藏，挡住裴玄大部分视线，一丝一毫都不肯退让。

此时他也明白了，裴玄是冲着沈筱筱这张脸来的。看他这个反应，沈筱筱应该是和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长得非常像，不然裴玄怎么会如此沉不住气？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裴玄的眸色黑得纯粹，带着戾气，看着面前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那朕，能拦住你吗？”

门口传来一道低沉深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