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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丰沛的季节,并不完全意味着好事,除了带来万物生长,还有灾难,南方的鄞州,因连月的暴雨,导致山洪频发,冲毁了下游半数村庄,一时间民不聊生。
消息隔了一个月才传回圣京,彼时,鄞州百姓已死伤过半,圣人震怒,问责鄞州知府,为何过了一个月才将此事呈报?
鄞州知府颤颤巍巍,“圣上息怒,不是微臣不报,只是……”
“只是什么?”
鄞州知府额头直冒冷汗,吞吞吐吐,“当地谣传称,此乃天罚。”
“荒谬!”
不用接着听下去,她也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
五年前她刚登基的时候,就听过这些话,什么“牝鸡司晨,国将不国。”
后来她当政,平定战乱,收复失地,这些声音才逐渐的消散。
结果因为一次天灾,质疑声又甚嚣尘上,卷土重来?
“罢了,百姓无辜,吩咐下去,加派人手前往鄞州治水,至于这些无稽之谈,尽快平息。”
鄞州知府退下时,与入宫面圣的任萱擦肩而过。
任萱皱了眉,停下脚步。
鄞州距离圣京千里,如今四月,早过了地方官员入宫朝贺之时,他如今前来缘何故?
很快,她就知道了各中原因,圣人命她调拨禁军前往鄞州治水,并肃清当地近日的“无稽之谈。”
任萱更加笃定,这全国各地默契出现的“反诗”童谣,并不是偶然,定是有心之人,幕后操纵。
不知子规哥哥在诡市查到线索了吗?
诡市,三更天。
白知昙挽着萧子规扮成一对行商的夫妇,在街道上走走停停,寻找那名外族女子,但诡市人多,光靠他们这样找,无疑是大海捞针,天亮都找不到。
白知昙心生一计佯装吃醋的原配,大力捶打着萧子规,“好啊,你说过一生一世只爱我,居然背着我偷偷养了个外室,还是个外族人,我不活了!”
说罢就大喊着抹起眼泪来。
萧子规冷眼看她,虽不应答,但站在那边便也是配合她了。
人群又渐渐的朝他们的方向聚拢,有人认出他俩,窃窃私语,“这两人方才我见过,就在入口,男的说那女子犯了癔症。”
“这哪里是癔症?分明是男子堵嘴的托辞,说夫人得了癔症,日后她无论如何声泪俱下,都不会再有人相信她的话。”
白知昙越哭越大声,双手掩脸,实际上偷偷张开手指,从缝中偷看。
围观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从古至今都一样。
白知昙这一通吵闹,很快吸引到了围观的人群,她透过指缝往外看,在人群之中发现那胡人女子的身影,立即拉住萧子规的袖子,抬高声音。
“你答应我,以后和那个外室断了,我就不闹了。”
虽是假哭,但她眼睛红红,睫毛垂泪,红着鼻子抬头,真一副我见犹怜。
萧子规怔了怔,下一刻,却听她压低了声音,侧眸道:“你左前方起倒数第五个,就是那外族女子。”
萧子规看向人群,神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