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是文学作品里描述的那种掀开头盖骨的亲法,抑或双方亲得七荤八素忘乎所以的法子,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太宰治幽静的眸子一眨不眨,光瞩着她。
遍体鳞伤的少女,和他一样遮住四分之一的面容。是本应只讲究外观美观的花瓶,一日发力,以碎裂自身为代价,竭力地摸寻另一番开阔的出路,由此暴露出里头藏匿着的珍宝。
坚定、温暖,光采夺目,叫人挪不开眼。
那些时刻涌生的情愫,纵使蛮力强压,也难免留下雪泥鸿爪。在此时温馨的,说不上浪漫,乃至于有些乏味到鸡零狗碎的日常里,作山洪之势爆发。
“我教你。”
音响投射出的蓝光忽明忽暗,怀中抱着的孩子昏昏欲睡。
黑发少年垂眼,贴近她。双唇相碰的时分,恍若那喀索斯亲吻水中的倒影,生出接近的心思,则必然意味着触碰物体的生命流逝。
在世初淳以为太宰治是故意使坏,贴一下就会返回之际,怎料他竟是认真教学,还详尽稳当,鸢色的瞳孔如同鸟巢里储藏的亮晶晶的玻璃体,折射出耀目的光芒。
是稍纵即逝的爱恋,依托于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游移着出现,转瞬即不见。
天花板的吊灯天真地维持室内照明,少年纤长的眼睫毛自成天然格栅,拘谨地分割着落入女生眼中的光线。
不知谁摁到遥控器,左侧电视机灯光骤灭。密切相依的冰凉唇瓣,因长时间的相贴持平温度,紧接着随着彼此的体温飞速飙升。
世初淳揽着妹妹的手一动,就被太宰治握住手腕。
她抱住咲乐要往后退,接吻的对象跟未卜先知似地,先腾出另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不叫她这只稍有不对就缩回壳子的乌龟有丝毫躲避的机会。
仿佛惩罚学生的退却,教学严谨的家庭教师张嘴,咬了她一口。
在女生吃痛张开嘴唇的一刹,探进舌尖,在掠夺与输送间,让二人口腔里漫开甜到腻人的布蕾味道。
直至卒然零星的奶冻,也在唇齿的纠缠里弥散。太宰治方才撤开口,滑腻的丝线在他们俩之间勾连又断却。
短暂的相逢预示着长久的别离,火花绽放的一瞬寓意着熄灭。
他们从前没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仅在动情的瞬息,残存了点意念。
心室鼓动出扑棱棱的白鸽,羽翼的扑打声大到几乎震耳欲聋的程度。令他明知往前一步不可能,后退偏偏心不甘、情不愿。
于是他放下理智,听从心的指引,让角力的挣扎替他选择。
“太太太……”口齿清晰的女生吐字都不流畅了。
“嗯哼——”港口黑手党干部会心一笑。
他低下头,在她的嘴角啄了一口,模仿她的语气,“世世世……初好厉害。”人贴着她的脖子,脑袋倚靠在她肩侧,耳语厮磨,“世初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小孩子。”
太宰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亲近的肌肤相亲间,透过听小骨的震动也能体味到他性感的喘息。
小女孩踢他,“咲乐才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小孩子!”
千算万算,没算到小孩捣乱,心狠手辣的太宰治被噎住,世初淳终于蓄力完毕,“太过分啦!这是犯罪啊!”
女生松开抱妹妹的手,朝旁边的座椅摸索。
她手指碰到枕头边角,一把抓过来砸向不良人师。在用靠枕蒙住太宰老师的脸时分,还生怕他窒息了,刻意留出一些能够呼吸的缝隙。
目睹全程的小女孩,双手勾住姐姐的脖颈,眨巴着水灵灵的眸子,是一点也不困了。
世初淳因地制宜,不对,因材施教,也不对,是就地取材……她托着小孩屁股,教导妹妹,“看到了没有,如果在学校有老师要亲你的嘴,要记下来,回来告诉爸爸和姐姐。”
乖巧的咲乐用力地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门口一大串钥匙撞击声起,是织田作之助回来。
太宰治注视着自己邂逅的风,一股烟奔去红发青年的方向。
击鼓传花、接力棒、抓鬼比赛……头脑风暴一大串关键词的女生,单手托着妹妹,另一只手拉住织田作之助的领带,将人往下扯。
她踮脚尖,在监护人茫茫然弯腰迁就她身高间,印上携带着芝士气息的吻。
间隔三秒,世初淳松开手,脚后跟落地。在红发青年明显愣神的空档里,陈诉:“好了,捉鬼游戏开启,目前轮到您当鬼了。”
“现在,您可以去亲坂口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