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她自身都稀里糊涂,没搞清楚情况,加之弟弟妹妹们全体聚集在他们两人坐着的双人床上蹦跳,跳得她的天灵盖好似便利店自动感应的门,一开一合,导致阐述的资讯缺斤短两,跳跃性极强。
陈述得磕磕绊绊,过程冗长不说,叙述措辞还啰嗦复杂,起到完全相反的作用。
“世初。”红发青年摩挲着她的脸颊,女生心头一咯噔。
织田作之助每次投注视线在她身上,轻声地呼唤她的名字,温柔地触摸她,她的心脏就像有只蜘蛛在挪蹭。
它勤恳地编织着细细密密的网络,纵然本人有意压制,也禁不住千千结形成。令她因内在炽热的情感而惶恐,趋附温暖却害怕自己被灼伤,辗转反侧,最终还是没能逃脱。
织田作之助念她的名字时有个不起眼的小习惯,是开头偏重,尾音稍轻,起到举重若轻的效果。
贴得近了听,似要与脆弱的鼓膜共振,里头每一根神经链接着胸腔膈膜,叫左右心室也要为之跃动。
织田作之助本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是皮肤上附着的红印子,不管是否注意到,都自始至终地留有无法消散的烙印。
似轻轻拂过肌肤的羽毛,探到深处就要叫人过敏。稍一刺激,全身发作。落在手腕、臂弯、大腿、脚踝、腰窝,各种看得见、看不见的部位,散发着似有若无的痒。
就算使出浑身解数忍耐,极力地警戒自己不能搭理,可还是禁不住触碰、抚慰。
一时像是害了病。
谁又能说情爱不是一类难以治愈的感情疾病。
并非纯然无害的情感,起先单是以一道红痕的姿态呈现。
假以时日,长出疱疹,包裹着病毒的脓液。假使用指甲抓挠、抠破,使其溃烂、扩散,就会从癣疥之疾转变为附骨之疽,令感染者逐渐病入膏肓,而施害者对此始终一无所知。
“做梦了吗?也是,经历那么危险的事,要我哄你睡觉吗?”
六加二个孩子的人父织田作之助,贴着女儿额头,熟练地试探她的体温。
他确认孩子并无惊病,发烧等症状,即轻言轻语地哄她入睡,嘴里哼着跑调跑到没边的摇篮曲,作古已久的作曲家听了,都要含泪连夜掀开棺材板。
强行解释的话果然会变成这样啊,世初淳闭上眼睛,“安眠曲就不用了,谢谢。”
“好吧。”织田作之助的语调有些可惜。
时值多台风季,雨水充沛,淅淅沥沥,自凌晨到晌午下个不停。
回忆是一把生锈的老式电风扇,尾端电线老早被繁衍能力强的虫蚁啃咬损坏。
等风来了,才优哉游哉地转几下叶片,搅动堆积在支架上的灰尘,使它们纷纷扬扬,呛鼻扑面,做个本末倒置的典范。
过往随着凉风悄无声息地潜入梦境,打着瞌睡的五条悟从年少学习过的教室大门醒来,映入六眼的是一张张熟悉的脸。
教育出一批批咒术师的高专教室,整体装潢讲究一个线条简明。
窗户贝联珠贯,桌椅两两三三。校长夜蛾正道因学生们集体迟到,一拳打爆讲台。杰歪着头,笑着向他打招呼,熟识的场景唤醒深埋在脑域里的印象,始闻现实里震耳欲聋的惊雷声。
担任特级咒术师的五条悟,是历届咒术师里最强大的一位。同时也是其中风评最差,脾性古怪到同级都评价人渣的一类。
偏他自诩自己除了性格外,其他方面百分之一千的完美。
“谁问你了!”被同级堵住唯一去路的女学生家入硝子,一脚踹上他屁股。
没踹着,被无下限挡住了。
家入硝子嘴边叼着的烟垮下,“行啊你,什么时候熟练掌握的?”
五条悟戴上墨镜,“未来。”在大家分崩离析的未来。
成年的五条悟,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沾地了也就意味着有人要遭殃,或者遭过殃。
他曾以为有两个人永远不会再在自己的眼前。没成想人活得久了,真是什么都能遇见。老熟人接二连三地登场,每一位都携带分量十足的咒灵,撕毁伪装和平的表面。
成长是一场马拉松,跑着跑着人就散。年少的幻想,与身边亲朋好友勠力同心、携手并进抵达的终点,还没到头,就能描摹出孤身一人的界限。
天不从人愿,穷尽毕生之力也无法实现。身为最强的他在此,大概就是上苍创造出来验证的箴言。
涩谷事变,五条悟印证少年时期定下的束缚被封印。
经过持有者开封的退魔刀白夜出世,受到弥弥切尔指引的奴良陆生率领奴良组参战。
属于他的美梦醒了,另一位的也不会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