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小孩的声音哭哑了,小小地一声,似乎也知道大喊大叫没用,竭力地压抑着哭腔,目光乞求地看向关颂,一说话,眼泪就从眼眶里不受控制地流出。
关颂淡淡地瞥了一眼男人,只一味地举直手臂。
女人跑得很快,哪怕已经眼前阵阵发黑,却还是紧紧攥着手里的银行卡。
“给你钱。”女人喘着气,“放开小蕴。”
“跑得还挺快。”男人咬着牙看了一眼关颂,不甘心地骂了一句。
“我把卡放在这,你把小蕴放下来。”女人说。
知道今天这事办不成了,王明脑子里盘算着下一次,一只手拿过卡,另一只手将小孩推了过去。
直到摔进妈妈怀里,小孩才敢小声啜泣出声。
“要是让我发现这里面没有钱,你知道后果的。”男人举起银行卡亲了一口,露出一口黄牙,“那就下次见了。”
看着那张卡,女人几乎要将男人盯穿,眼神中迸发出巨大的恨意,那张卡是她存给女儿的学费,几乎是一点一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流着泪,眼神却不像刚才那般无措,而是一种涅槃重生的锐气,一字一顿地诅咒道:“王明,你不得好死。”
男人满不在乎地瞥了一眼跪着的女人,转身下了楼。
直到看见男人走出小区,关颂才关停电锯,放下举得酸痛的手臂。十二寸的电锯,大概有十斤左右,饶是关颂是个快成年的男性,在这种高压下举了这么长时间,手臂也酸软得不行。
“谢谢你。”女人摇摇晃晃地抱着女儿站起来,又催着女儿道谢,“小蕴,快给哥哥说谢谢。”
“谢谢哥哥。”
小女孩很可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除了刚才在王明怀里时,其余时候都安静地憋着不出声,用小手擦了擦糊满眼泪的脸。
关颂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凌乱的头发,女孩就将头往他手掌心蹭了蹭,乖巧得不像话。
没带通讯器,关颂指了指家门,示意母子二人先进家里休息休息。
女人头上的伤已经结了血壳,关颂找了家里的医药箱给她,让她包扎,又给小蕴泡了一杯热牛奶。
“谢谢你。”
“没事。”关颂打字,“你要去医院吗?”
“我不去了,我想带着小蕴离开这里。”女人低下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他肯定还会再回来的,我想离开这。”
关颂点点头,继续打字,“那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女人说,“走得越远越好。”
“祝贺你,以后每一天都是新生活。”关颂伸出手,直视着这个勇敢的女人。
“好。”
送走了两母女,关颂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看见时钟的指针指向四,才直起身,心力交瘁地按向通讯器上赵铮然的名字。
关颂:去哪了?
没回。
幸好走的时候,信息素管理中心的人把赵铮然的脚环绑定在了他通讯器上,调出定位,地图清晰地显示出一条白色的路线,那颗红色标志的最终目的地是——齿牙酒吧。
凌晨四点半,天还黑着。
凉爽的风吹在身上,吹散了些疲惫,关颂捏了捏眉心,只觉得自己像一头辛勤的老黄牛,赵铮然的易感期就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子,一有异动,他眸的一声就出发了。
好苦的命。
在付下八十块的打车费时,他的愤怒到达顶峰。
发誓抓到赵铮然之后将狠狠给他两脚,以平他心头之恨。
易感期乱跑,此为一罪;易感期还大半夜乱跑,此为二罪;易感期脚骨折且大半夜乱跑,此为三罪、让他不能好好睡觉……
考,简直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