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俞闻清看说着说着又回到小鸟身上来了,又赶紧解释了解释,甚至不惜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我不是……同。”
“你还不是?!”邹博明大笑了一声,“你还要怎么是,你要抱着方学长的腿唱征服吗?!”
“……我、不是。”
小鸟是今年才孵出来的,对俞闻清之前的事不太清楚,记忆里俞闻清就只有他这一个讨厌的室友,但每次见俞闻清对他唯唯诺诺的样子都不顺眼,这人还老是重重轻轻地点着去年的事,大概就知道他有个挺喜欢的学长,却没想到这倒成了室友掌控他的把柄了。
男的喜欢男的怎么了,不正常吗?他自己难道不喜欢自己吗?
“好了!”李珊懒得听他们两个说,去年他们宿舍两个学生退宿的事情已经让她很闹心了,连教务老师都过来抓她的KPI,她也想不明白,一个辅导员背什么KPI啊,不如去当销售好了,工资还能多一点。
“你们俩,自己管好自己,再让我听到你们吵吵,直接休学吧!”
“可是老师,他——”
“邹博明,”李珊看向邹博明带了点嘲笑,“你别告诉我你连一只鸡都搞不定。”
“……怎么会,老师你这不是小看我。”
“表格赶紧填好,然后明天早上带给我,都给我报名,听见没有!?”
“知道了。”
“……好的,老师。”
李珊开门的时候外头正好有个胖小子撞进来,应该是贴着门听了好久了,看见李珊挤了个笑出来,刚想说什么就被她堵了。
“听墙角也灵活点,早上多跑几圈!”
门口还围着的人见李珊火药味这么浓,也都没敢多留,渐渐都散了。
宿舍里的邹博明狠狠在地上跺了个脚,“晦气!跟你沾点边,霉运都能追着走!你自己收拾吧!明天晚上我回来,要是看到被子还没洗干净,你就带着你的鸡一起滚!!”
邹博明带着他的电脑离开了宿舍,还顺走了辅导员带来的两张报名表。
无所谓了,俞闻清只是想安安稳稳地把研究生读完,科研竞赛什么的,也不是一定得参加。
他转过了身去,一手护着身下的小鸟,一手抓着梯子一步步爬上了床,宿舍里的狼藉先不管了,气炸了的室友爱咋咋地,他只想知道,闷了这么久,他的小鸟还有没有呼吸。
他几乎是跪在了床上,两手都伸进了裤子里,慢慢从里头捧出了一只小鸟出来。
小紫鸟好像更紫了些,俞闻清鼻子里涌起了一股酸劲儿,刚刚邹博明骂他骂的这么狠,如果只是自己的话,一定会再一次忍下来,可他的小鸟听见了,明明这么小、连羽毛都没长全,凭着才发育了些的翅膀,就直挺挺地冲了出去,还想要帮他出气。
看着小鸟一动不动地躺着,俞闻清有些害怕,只有小鸟肚上的起伏能看出来它还活着,他伸出了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鸟脑袋,又蹭到了翅膀那,刚刚贴地飞行的时候还沾上了地上的水,现在还有些湿,他从床头取了张纸巾,慢慢地给小鸟擦了起来。
“对不起啊……花生,爸爸好没用,你别吓我,快醒醒……”
说着说着,俞闻清竟然落下了几滴泪来,不偏不倚砸到了小鸟还没长出羽毛的胸脯上,又随着胸骨的走势滑落了下去,刚给小鸟擦干净翅膀,现在又赶着去擦胸口,连力气都不敢使,只是一下下地蹭着。
……痒痒痒痒死了!
阿嚏——!
小鸟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终于睁开了眼睛,甩了甩脑袋后,才看清面前的人在抹泪,黑框眼镜已经被放到了边上,一双清透的杏眼里蓄满了泪水,鼻子还一皱一皱的,唇角都瘪了下去,一张漂亮的脸带着些期艾,人看了、啊不是,鸟看了都觉得心疼。
本大爷只是怕自己抓不牢,所以把脑袋卡进紧身平角裤的裤腿里罢了,呼吸这种小事本大爷会自己搞定,担心什么,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到底还是费了些力气的,这会儿的“啾啾”声不如平日里的响亮,俞闻清还是听见了。
“花生、花生你醒了!”他两手把小鸟捧起来,放到脸颊边上蹭了蹭,“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说着说着,俞闻清又涌出了一股热泪,照旧蹭到了小鸟的翅膀上,“我还没带你吃过好吃的东西,连外面的树你都没上过……”
嗯……能想到要给好吃的,还算有点良心,那树倒也不是非上不可。
不过本来以为,俞闻清会说诸如“如果你不在了,我还能和谁说话”此类的话,倒是实在没想到,这小弱鹌鹑倒是都在为自己考虑。
小鸟歪着脑袋看他,啾啾了两声,喙在他的手指上来回蹭了两下,又主动跳上了上去,亲昵地浅啄了他手两下。
俞闻清心里的紧张这才慢慢散去,他温情地轻点着小鸟脑袋上不知什么时候生出来的一小撮冠羽胎毛说:“花生乖乖,你要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