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想通了?”
袁野的眼珠子是乌色,带着一圈偏橘色的金边,向着谢息尘这边的眼睛轻微地左右摆动了一下,似乎惊讶于谢息尘决定做得这么快。
“想通什么,”谢息尘的口气并不好,“我只是想做个人看看,人能窝囊到什么地步。”
还有半句话他没说,如果是真胆小的话,他也不怕给俞闻清做个大胆的榜样,当鸟的时候能在别人的被子上拉屎,做人的时候少说能给对方揍个鼻青脸肿出来。
“栖鸣山每天立夏能初见山峦,夏至时山门大开,白露起就关了。”袁野不疾不徐地说道,望着谢息尘一脸不解的模样,又忍不住问道:“少主可知节气?”
……知道个屁,本大爷现在是两个月不到的宝宝。
“不知道。”嘴上还是客气的,起码武力值现在看起来,自己和这只大白鸟差多了。
“那少主是怎么听懂人说话的?”袁野有些疑问,他刚看到谢息尘的时候就觉得他不太像一只普通的幼鸟,说是太聪明了也不为过。
“不知道,天生的,”谢息尘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们会用爪子扎到接线板里充电吗?”
“……?”袁野仿佛看二傻子一样看他,“腿不要了?”
“我是通了电之后才知道我的名字的,包括我的种族,也大概有了印象,不过这也只是在我第一次扎进接线板才有而已,后来不管怎么扎,获取的信息都很少,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谢息尘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了,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有不耻下问的感觉,几乎把胸腔里存着的谦逊都端出来了。
袁野看了他三秒,慢慢把自己的雪雁脑袋转了过去,“我们上哪知道去,我们又不会发电。”
“这么神秘。”
“嗯,打探雷鸟一族的习性是整个雷鸣山的禁忌,要不你回去问主君。”
“你刚刚说,栖鸣山开山有节气规定,”谢息尘朝他抬了抬下巴,“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雷鸟不受这个节气的限制,山门是主君打开的。”
袁野欲言又止,看得谢息尘有些恼人,“继续。”
“主君担心你也挂念您,随我回山吧,少主。”
谢息尘的眼睛早就回到了还在厕所的俞闻清身上,这怂包,还真尿了个尿才出去,就是他出门前还小心翼翼开了条缝探出头的样子,又让他心里不舒服半分。
“你说的主君我不认识,我睁开眼看到的是这个人,”谢息尘往侧边一跳,正对着袁野,“你画个地图给我吧,到时候你把我带到山门前就好了。”
“您是想自己进去?”
“我不是不受限制吗?”谢息尘反问道。
袁野沉默了几秒,又对他说道:“那……您可能,要先学会飞才行。”
谢息尘下意识甩了甩自己的短胳膊,这特么怎么飞,别说正羽还未长出多少,绒毛也只不过覆盖了一层,人家鸟从高处落下顶多叫到点开伞,自己这样还这么做就得叫跳楼了。
“栖鸣山……无路可走?”
“栖鸣山好走,落音泉却在山谷地底,周围壁立千仞,都是光滑晶石,没有落脚之地的。”
“你就不能驮我下去?”
“不可,沐浴落音泉后,除非凭自己力量向上跃起,假他人之手的,都不曾变成人形,还会折损寿命。”
“真麻烦啊……”
刚刚才眉头紧蹙,突然又奋起对着大白鸟的胸脯撞了一下,“快回去,看看受气包回宿舍了没。”
俩鸟回到实验室窗口时,整个实验室都已经暗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息尘一遍说坏了坏了,一边喊着让大白鸟送他回宿舍,刚刚受过刺激的人要是回到宿舍发现小鸟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哭。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宿舍阳台,可阳台的门却关了,谢息尘对着袁野使了个眼色,好像真的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仆从一般,也幸好这个仆从几乎能明白他的意思。
袁野化成了人,用手用力一开门,正好和坐在宿舍里戴着大耳机的邹博明打了个照面,谢息尘吓得惊叫了一声,袁野又把门给关上了。
“快走。”谢息尘对着袁野压低了声音说道。
果然,不出几秒,阳台的门又被打开了,哪还有刚刚那个一身白衣开门的人,只有瑟瑟发抖躲在阳台水落管边上的紫色小鸟。
小鸟挨着水落管,两个眼皮微微耷拉着,整只鸟呈现蹲坐的姿势,肚子都贴到了地上,头还有些病恹恹低点着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