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播间众人各说风云,在系统的提醒下长青才注意到在自己身侧的右下方半空悬挂着一个半透明的屏幕。
【宿主放心,这个直播间屏幕只有宿主能看到。】
长青点头,而后视线落在了那些快速飘过的弹幕上。
【宿主可以直接发出声音或者用脑电波与直播间的观众对话互动。】
长青顿了顿,出于礼貌还是对着屏幕的方向点了下头:“大家好。”
她的声音冷冷淡淡,不见起伏,可直播间的观众却瞬间沙风了,礼物纷纷飞起:
【观众“佛佛要翻墙”打赏一颗深水鱼雷。】
【观众“你和我和你和我”打赏一顶热气球。】
【观众“他他他他他”打赏……】
……
礼物打赏的音效太过热闹,长青不适地皱眉,问系统:“可以把音效关掉吗?太吵。”
【可以。】
直播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长青眉头松开,下一刻弹幕纷飞:
【嗷嗷嗷,小姐姐好高冷!】
【小姐姐高冷!】
【爱了爱了!】
【就喜欢这种人狠话不多的高冷小姐姐!】
【楼上的你从哪里看出小姐姐人狠的?】
【回楼上:直觉!总之我爱了!】
长青:“……”
长青不再管直播间的情况。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不远处传来:“青丫——”
长青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有些佝偻的老人正拄着拐棍缓步朝她走来。
来人正是这具身体的爷爷常柏顺。
常青父母早亡,是爷爷常柏顺和奶奶周桂花一起将她拉拔着长大的,现年十六岁。
长青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即使已经西斜,但照射下来的温度依然炽热,仿佛火烤着大地般烫人。
老人即使身着斗篷,但步履蹒跚。
长青轻轻一跃,从已经风蚀了大半的墙头上跳下来,然后小跑着快步上前去搀扶住老人,边转身往回走嘴里边道:“阿爷您怎么就出来了,看这太阳晒的,您也不怕给晒坏了。”
“坏不了。”常柏顺笑呵呵摆了摆手,被孙女这么一搀扶,感觉步子瞬间轻快了几分,他说道:“你阿奶说正给你收拾东西呢,结果转头就见不着你人了,叫我出来把你找回去看看你还有什么东西舍不得的要收拾着带走。”
长青脚下步子微不可查地一顿,想到了什么,张嘴才要说话,这时路旁的一间屋子里忽地传出来一道女人的嚎啕大哭,“妈,您就跟我们走吧,您留在村里干啥,等着渴死吗?您不跟着走您是要挖我的心啊?您是我妈,亲妈,我能丢下你自个儿离开吗?”
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啊妈,您得跟我们走……”
听到这,长青只觉搀着常柏顺胳膊的手忽地一紧,低头一看,就见她的手被常柏顺那只干瘦枯槁的手给用力握住了,而那根拐棍已经被常柏顺夹在了咯吱窝下。
“走,我们走快点,这太阳还是太晒了,晒得人头晕,我们还是快点家去,你阿奶在家里怕是要等急了。”常柏顺边说着边拉着长青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长青没有说话,任由常柏顺拉着往回走。
然而这样的情况不只有一家两家,一路走来,长青起码听到了四五家传出来这样的哭声,都是哭着劝着要家里的老人跟着一起走的。
每每遇到这样的哭声,常柏顺都不由得拉着长青再次加快脚步往回赶,仿佛那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
长青知道他腿脚不太好,生怕他走得太急太快不小心摔倒了,于是暗暗使力反过来拉着他。
路过村中央的时候常柏顺脚下步子不由一顿,长青察觉到他的动作也跟着顿住脚步,她顺着常柏顺的视线往旁边看去。
只见那里立着一座满是古朴与沧桑的小六角亭,亭子下方是一口水井。
这是村里最老的一口井,井里的水不知道养育了多少辈常家村的子子孙孙,流传至今已有六百多年。
曾经来这里打水的人络绎不绝。
那时水桶才往井里一扔立马就能听到落水的声音,手上的绳子摇一摇,很快就能拉起满满的一桶水来。
桶搭在井沿上,稍稍倾斜,顿时清冽冽的水就泼洒出来,落在一旁的用大块的青色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仿佛雨后清明,顿时叫人心里满心的暑气就能消去了大半,再咕嘟咕嘟喝上两口,在炎炎的夏日里身心舒畅。
那是多么地潇洒快意的日子。
然而那只是曾经。
如今这里,萧条、冷寂。
在他们驻足的片刻功夫,村里有几个年轻的汉子提着几个水桶走了过来,见到常柏顺和长青,那几个汉子立即停下了脚步,看看常柏顺又看看自己手里提着的水桶,沉默半晌后一人很是为难地对着常柏顺叫了一声:“村长叔。”
常柏顺看出这几人的窘境,暗自叹息一声,而后朝几人摆摆手,“去吧,多打点,家里的水囊能装多少就装多少,都装满去带着,不用特意给我们这些老家伙留下。”
说完再次拉着长青往前走。
身后,长青没有听到水桶落水的声音。
此时的水井早已经不复三十年前的当初,如今打水是需要踩着梯子爬到井下二十多米去,然后再提着桶上来的。
而桶里的水不再是清澈透亮的模样,而是浑浊浊的一片,要放置一段时间后才能饮用。
直播间:
【唉,怎么感觉这村里气氛不对啊,到处都是哭声。】
【没错,听着好渗人,主播这不会是灵异直播间吧?】
【那哭声好凄惨好绝望,听得我都想哭了,主播能不能给我们说说目前是什么情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