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关门前,孟弃看到从他门前走过去的曲亮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之后没再继续反锁房门,甚至还给他的房门留了一道缝。
一个半小时之后曲亮和赵哲原做贼似的闪进孟弃的房间,并随手关紧房门。
孟弃从书桌前站起来,看向他俩。
曲亮说,“好不容易等到李神医关灯睡了,他可真能熬,愣是给我和原哥熬得哈欠连天的。”
“有什么事情非得今晚说啊,你都赶了一天路了,先睡就是了,明天再说也行。”孟弃倒了一杯水递给曲亮,让他先喝口水提提神。
曲亮摆手不要,解释说,“刚在我那屋喝了两杯浓咖啡,很撑。”
孟弃:……
“我和原哥查到那个人的信息了,想着得赶紧告诉你一声,免得你今天晚上担惊受怕的,再失眠,我俩失眠没事儿,你可不行。”曲亮蹑手蹑脚地搬了把椅子,递给赵哲原,他自己也小心翼翼地坐到另一把椅子上。
水泥地,木椅,倒是不容易磕碰出声音来,但这俩人还是小心了再小心,生怕弄出动静,吵醒其他人。
这个其他人,李清江应该能占到八成的比例吧,孟弃猜测。
其实都到这时候了,倒也不用事事都瞒着李清江,只要不是脑子太笨的,早就能通过这些细枝末节串联出整个故事,也就是保镖这一职业做久了的曲亮和赵哲原没办法,而且他们的职业操守也不允许他们对孟弃以外的任何人放松警惕,所以才会一直防备着李清江。
对于孟弃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事关生死的大事,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所以他的态度是顺其自然,不过多参与曲亮和赵哲原的决策。
曲亮说查到打印店老板的底细了,孟弃就靠近他和赵哲原坐下,探着耳朵听结论。
“这人姓杨,叫杨轶名,本地人,曾在京城读过四年大学,毕业后留在京城工作过两年,后来在一次去国外打职业联赛的时候,把他们那个吃回扣不干正事儿的领队给揭发了,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差点儿从国外回不来,等好不容易回来后,京城游戏圈里已经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他这才回到这里开了个打印店。”
“现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哪儿,也不知道他换了个游戏名重新在打比赛。”
最后曲亮总结说,“这样看来他确实不能惹事,也不会惹事,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惹了事只会死得更快。”
其实在杨轶名递给孟弃那顶帽子的时候,孟弃就已经相信这人会替他保守秘密了,现在再一听曲亮说完杨轶名的遭遇,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感觉没有错,因此也彻底放下这一桩心事,摊开手脚伸了个懒腰。
紧张了一天了,伸个懒腰特舒服,也助眠。
但手刚伸出去一半,忽然发现曲亮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肚子看呢,他就又讪讪地把手放下来,同时往下扯了扯睡衣下摆。
被看破心思的曲亮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心虚地朝赵哲原看了一眼,见赵哲原没看他,之后才继续对孟弃说,“还有一件事,我把你爷爷生病住院的消息告诉给原哥了,刚才我们俩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先让我原哥去槐吴走一趟,等打探好之后再决定你能不能过去。”
这倒是个好办法。
原本孟弃想点头赞同的,但余光里看见赵哲原正用另一只手捏着他受过伤的那只手做拉伸动作,他就担心赵哲原的手经不起长时间颠簸,所以犹豫着问赵哲原,“你的手可以吗?要不先别去了,再等等看吧,说不定老爷子,不是,我是说我爷爷他老人家吉人天相,过两天就好了。”
赵哲原捏手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当着孟弃的面,淡定从容地把双手插入他的裤子口袋,毅然决然地说,“不碍事。”
这一句“不碍事”并不能打消孟弃心里的疑虑,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曲亮赶紧解释说,“本来我是挺想去的,但原哥的反侦察能力比我强,我俩在房间里商量了半天,原哥还向我保证他的手完全没问题,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让他去,我留下来。其实这点儿小伤,和之前出任务时受的伤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真不用担心,不然不用你开口,我都不会让我原哥去的。”
既然如此,孟弃便没再阻拦,之后他们仨又彼此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约定好离开的时间,然后就各自休息去了。